「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道看似太平,卻也藏著不少幫人輸送死士的地方。只要銀子給夠了,不怕沒人手。反正有我這個縣主頂鍋,他們怕什麼?」
「你打算親自劫法場?」
高寧雪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反覆衡量過了,即便我失了縣主身份,淪為朝廷欽犯,這件事也牽連不到我爺爺的身上。我爺爺是先皇唯一一位還在世的兄弟,身份貴重,平燕王一脈又無人能繼承爵位,等我爺爺百年之後,朝廷兵不血刃就能收回平燕王一脈的封地和財富,他們只需耐心的等下去就是了。這件案子的真相,蕭家人清楚,皇帝陛下也未必不知情,在沒有除掉所有知曉真相的人之前,朝廷也會有所顧慮,以免日後萬一被翻案,將他們這些人通通釘在史書上,永世不得翻身。」
吳蔚的眼中划過一絲驚愕,贊道:「你成長了不少。」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怎麼一副長輩嘴臉?」
吳蔚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已有決斷,我便不多言了。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這裡是京城,不是別的地方。行刑當日必定萬人空巷,重兵把守,說不定還會配上弓箭手,信號箭之類的東西,一旦有人劫法場,信號箭一放出去,守城的士兵見了會立刻關閉城門,收起吊橋。就算你成功救下了東方瑞,又如何逃出這鐵桶一般的京城?京城的城門我見過,需要二十多個壯漢合力才能推得動,護城壕也有一丈多深,不小心掉在裡面,只有等死這一條路。這些你都想過嗎?」
高寧雪答道:「劫法場從來都是九死一生的事兒,我博的就是這一線生機。玉面神機當街問斬,全城的百姓都會來看,大街上會被圍的水泄不通,朝廷的兵馬定然不好調動。可對於我和師父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機會,我已經安排了幾家店鋪,趁亂帶著師父進去換上普通人的衣裳,混到人群里,也安排了身量和我還有師父差不多的死士,換上我的衣裳和囚服,在街上亂竄,引開追兵。只要我和師父能躲到天黑,就成功了一半了。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很熟。像你這種第一次來京城的人,或許會被它的雄渾森嚴唬住,我卻知道幾處守衛薄弱的地方。從外面攻入京城難於登天,我和師父是從裡面逃出去,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夜裡,我會讓人在反方向釋放沖天箭,吸引巡邏士兵的注意,然後帶著師父走守城士兵蹬城牆專用的石階,潛入城牆上,找個隱秘處滑下去,城外有人接應,他們會準備好梯子,幫助我們順利越過護城壕,連夜逃走!」
吳蔚不得不承認高寧雪的計劃已經非常完善了,準備到這個份上,還用上了幾條兵法,她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但吳蔚順著高寧雪的計劃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即便前面一切發展都按照高寧雪的既定計劃運行,卻還是有一個足以令二人滿盤皆輸的遺漏。
吳蔚毫不留情地提了出來,說道:「那要是城外也布置了兵馬,沿著護城壕巡邏,每個小隊配備一支沖天箭,你打算怎麼辦?」
高寧雪秀眉微蹙沉思良久,也只能倔強地說道:「那就只能和他們拼了!」
吳蔚不由得一嘆,說道:「你劫法場的目的是為了你和東方瑞都能活下去,不是費盡心機,讓東方瑞換個地方死,再搭上一個你,還有那麼多死士的性命!雖然這些人是拿了銀子心甘情願的賣命,可咱們也得讓人家死得其所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