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張水生提醒道:「三娘,快帶著蔚蔚給娘行禮吧,這麼多人都等著呢。」
柳翠微這才勉強直起身來,與吳蔚並肩而立,給柳老夫人行了禮。
梅蘭竹菊和萬事如意跟在後頭,雙雙給柳老夫人行了禮。
柳二娘子抬手摩挲了一把臉,提起精神說道:「這麼多人來給娘送行,她老人家見了一定高興的。」
……
由於路程上耽擱了一日一夜,柳翠微和吳蔚只守了一夜的靈,第二日天未亮,柳老夫人的棺材就被抬著上路了,葬在了去世多年的柳老爹旁邊,夫妻二人併骨而眠,在陰間團聚。
操辦完柳老夫人的喪事,吳蔚提議一切從簡,只時常祭拜便是,不必守靈一年。
這個提議得到了柳二娘子夫婦的認同,吳蔚又在泰州留了幾日,以如今吳蔚的身份,自然不缺宴請她的人,但吳蔚一概推了,只見家裡人。在吳宅和柳翠微一起安靜地陪伴著大板兒。
這三年,繼德芙之後,費列羅,生巧也先後離開了它們,如今只剩下大板兒這一隻狗子了。
吳蔚摸著它發白的毛髮,回憶著從前大板和另外幾隻在半山小院前前後後,上躥下跳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恍惚。
大板已經很老了,是這個犬種的高壽犬了,吳蔚和柳翠微商量了一下,決定將大板帶到清廬縣去,共同陪伴大板度過晚年。
……
吳蔚和柳翠微又在泰州逗留了幾日後,帶著大板登上了馬車,梅蘭竹菊和萬事如意依舊騎馬跟在後面。
回到清廬縣的那天夜裡,吳蔚主動對柳翠微說道:「我明日想寫一封摺子遞上去,報丁憂,辭官!」
「這怎麼行?從禮法上……行不通的,而且清廬縣內處處都是你的心血,如今行事一片大好,貿然交給旁人,把你的部署弄砸了怎麼辦?」
「怎麼不行?我無父無母,早已把你娘當成了我的親娘,我們一同生活多年,如今親娘故去,我若是還扒著知縣的位置不肯撒手,那成什麼了?至於清廬縣……我總不能做一輩子的知縣吧?早晚有一天這個位置也是別人的,咱們清廬縣是泰州地區的上佳優秀縣,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應該明白,只要按照我的部署做下去,升遷指日可待,不會突然大改的。」
「那退下來之後呢?我們要回泰州去嗎?」
「你捨得嗎?」
「什麼?」
「你的那些個學生們。」
柳翠微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捨不得,每日看著她們那一張張求才若渴的小臉兒,我就感覺自己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暖意。除了與你相守,我此刻最想的……便是見證這些孩子們的成長,我兒時從未想過的事情,如今這些孩子們有機會了,女夫子本就寥寥,我再離開了,孩子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