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如臨大敵的注視下,只見陳松意收回了視線,說道:“是個好天氣,適宜出行。”
眾人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該上馬車的上馬車,翻身上馬的上馬,在縣衙門外送行的目光下離開了這裡。
行進的馬車中,陳松意坐在窗邊,聽著從外面傳進來的聲息。
雲山縣在清晨的陽光中復甦,這裡的百姓又要開始新的一天。
很快他們就會看到官府貼出的告示,知道雲山一帶的匪患已經被剿滅,往後不管是來往行商還是出遠門都會更安全,也會有更多的商隊經過這裡,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更多的繁榮。
馬車出了城門,朝著他們本該走的路走去,這裡距離江南還有大半個月的路程,路上或許會再遇到什麼人,但這一次他們會徑直地、順利地走到底。
——
州府碼頭。
往來的大船小船絡繹不絕。
太陽逐漸從柔和轉為猛烈的時候,一艘吃水極深的大船停靠在了碼頭上。
一群做著護衛打扮、腰間挎著刀的人登上了甲板,簇擁著一個年輕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為首的護衛看了周邊一眼,才轉身對這個年輕人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到了,公子爺。”
“嗯。”那年輕人憊懶地應了一聲,他雖然長了一張不錯的皮囊,但卻臉色蒼白、皮肉鬆弛,一看就是被酒色過度掏空了身子。
他以眼神示意手下去放木板,然後說道,“下去吧。”
碼頭上來往的人形形色色,像這種一看就不好惹的,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都會主動地避開。
然而,一個扛著重物的民夫卻因為肩上扛的米太重,艱難地低頭向前邁步,所以沒看到這群人。
逐漸毒辣起來的日頭下,他眨著眼睛,不讓滴落的汗流到眼睛裡去。
就是這樣一眨眼,他就感到自己好像撞上了什麼人,然後從腰間傳來一陣大力,被連帶著肩上扛的兩袋米一起踢飛了出去。
周圍響起一陣驚呼。
在劇痛輻射向全身的同時,中年民夫嗡鳴不清的耳邊才響起怒罵:“走路不長眼的東西!你不看看你面前是誰,就敢撞上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他連忙忍著劇痛爬起來,模糊的視野中只看到一個身穿錦衣、面色蒼白的年輕公子被簇擁在一群護衛當中,正在厭惡地看著自己。
顧不上落在地上破開的米袋,他跪在地上,拼命地朝著這一看就惹不起的人磕頭。
“是小人瞎了眼……是小人冒犯了大人……大人饒命!”
中年民夫用力地磕著頭,額頭磕在石板上,很快就滲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