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今日,是你這個父親的縱容,也是我的錯。”馬元清冷漠地抬眸,濃密的眉毛如鋒如刀,“或者大哥你替他去?”
聽到這話,馬元深抖了抖,頓時不敢說話了。
馬元清這才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去吧,安排幾個女子過去,今夜讓他給馬家留個後,然後就送他上路吧。”
在養匪作亂的真相水落石出,馬大將軍揮淚怒斬馬承的時候,陳松意已經跟這一切無關了。
等時間從暮春走到入夏,她在路上又撿了一次三錢銀子以後,她跟風珉一行終於抵達了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第26章 二合一
一入江南地界,他們就棄了馬車,改為坐船。
一踏上甲板,陳松意腳下就踢到了不知誰遺落在船上的三錢銀子。
她俯身撿起,裝進錢袋裡,沒有去想京城程家、劉氏母女又發生了什麼。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前往滄麓書院,見到自己這一世的兄長。
離開雲山縣,前往江南的路上,一行人並沒有怎麼感受到付大人遇刺引發的波瀾,直到抵達目的地,才終於感受到了這件事的威力。
就在江南初夏的風光中,陳松意初次見識到了江南狂生的風格。
船行在河道上,旁邊的畫舫里傳來的全是激憤的罵聲。
江南離京城遠,而且付大人出身溪山,又是江南文臣的領軍人物,剛正之名傳遍天下。
“兩京十二部,唯有溪山付”,光是這一句,就讓江南士子與有榮焉。
這樣一位大人竟然會在赴任途中被奸臣所養的匪患謀害,真真讓天下世子寒心!
因此他們敞開了胸懷,大罵朝廷風氣,罵內閣軟弱,罵現在的三位相公尸位素餐。
尤其是首輔劉清源,更承擔了他們最多的火力。
此人靠向閹黨獻媚而上位,他們江南士子羞與為伍,堅決不承認這位劉相公祖籍也在江南,也該算作江南人士。
這些文人士子的聲音在河面上盪開,沒有人會去反駁。
在江南,即便不是讀書人,對付大人也只有敬仰跟感激的,只會更大聲去附和。
船中,風珉飲著船家向他們兜售的糯米水酒,看向坐在身旁的陳松意。
此事的風波從京城一路席捲到江南,雖然他知道在背後促成這局面的其實是她的師父,然而在其中承擔主要執行者,串聯起這一切的卻是她。
便是比她再年長几十歲,一般人若是做成了這樣一件大事,聽到遍地都是談論此事的聲音,也會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可她依然表現得像是跟這一切無關一樣。
外面的聲音仿佛過耳清風,陳松意坐在這艘船上,曬著初夏的陽光,就只專注於江南的風光里。
狂生言論,江上清風,還有兩岸商販的吆喝,都是夏日江南的一部分組成。
風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