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清說完這句話後就沒有再開口,同他一起並肩朝宮內走去。
宮門之外,稍遠之處的另一輛忠勇侯府馬車上。
風珉跟謝長卿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放下了帘子。
風珉俊臉上常帶的那種懶洋洋的神色褪去了。
他嘲道:“這麼急著進宮,姓馬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江南的事與他有關嗎?”
謝長卿看過余娘帶來的帳本跟名冊,他過目不忘,此刻搖了搖頭,眼睛在車廂里的燈光下氤氳著光芒:“那些帳本名冊里沒有他跟兩江總督勾結的證據,他不願處在被動,自然要來。”
只不過忠勇侯被他的好兒子拖下了水,在這件事情上,也要表明立場。
付大人等於有了一位盟友,跟馬元清相較,應該不會處在下風。
謝長卿輕聲道:“且等一等,看最終如何。”
御書房裡,景帝已經看完了付鼎臣呈上的罪狀,又召見了余娘。
他命宮中女醫再次給余娘驗了身,得到了與三法司的檢查相同的結果,目光再掃到桓瑾送來的摺子,神色陰晴不定。
為君者,最恨的是臣子的欺瞞,誰也不喜歡被人當成傻子來騙。
聽見忠勇侯跟馬元清一道過來了,景帝眸光閃了閃,開口道:“宣他們進來。”
忠勇侯被召進宮,是因為從江南來的人換上了禁軍的衣服,在城門外充當守衛,一路追殺余娘去了書院的事。如果不是風珉擒住了他們,將這幾個假扮禁軍的人扔去了北軍校場,這件事也不會捅出來。
“……是誰將這些人安排到了禁軍里,臣不知道。”
忠勇侯低著頭,向景帝稟告,“若不是犬子正好撞見那幾人行兇,將他們抓獲,臣還蒙在鼓裡,此事是臣失職。”
景帝卻道:“此事與你無關。”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馬元清,京中除了他,還有誰能將手伸到禁軍中去?
自己還沒召他,他就主動過來了,景帝倒想看看,他這一次又有什麼話好說。
知道此刻帝王心中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再一次生出了嫌隙,馬元清沒有再遲疑。
他上前一步,就拱手認罪:“此事是臣之過,將他們安排入禁軍去看守城門,是臣做的。”
他承認得這樣乾脆,令景帝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而御書房裡的其他人,包括沒有離去的劉相、被留在此的余娘還有與他屢次相爭的付鼎臣,都意外於馬元清這樣認錯的姿態。
隨即更加警惕。
此人根基深厚,此時進宮,就是不打算坐以待斃。
馬元清的聲音迴響在御書房裡,不似尋常宦官尖細,更像武官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