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從縫隙里鑽進來,吹得燭影搖動。
在他觀察風珉的時候,風珉也在觀察著他,目光從他撐起綢衫的肌肉掃到他生著厚繭、粗獷有力的雙手,再到哪怕早已離開了水上也沒有完全褪去的水鏽膚色,對這個男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確定。
——他是商人,但還沒有完全洗去身上漕幫的烙印。
風珉在他面前坐下,瞥見酒壺,於是隨手拿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鹽商?”
“公子好眼力。”燕七沒有否認,江南的鹽商也分三六九等,他屬於不高也不低的那種,“今日我沒有資格與宴,所以才命人等著公子,請公子來一見。”
風珉放下酒壺:“你就如此篤定你的人能請得動我?”
燕七舉起酒杯,朝他敬了一杯酒,飲盡之後才道:“如果公子同我所想,是為了江南之暗、漕幫之亂才隨欽差大人一起來江南,那任何一點可能的線索,都會讓你來。”
走廊鏡頭,暗中跟隨風珉而來的人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跟那間亮著燭火的廂房,放輕了腳步。
他讓雨聲掩蓋了自己的行蹤,悄無聲息地朝著秋色居靠去。
忠勇侯之子雖然一臉紈絝相,但他是跟著付鼎臣來的,誰也不知道那紈絝做派是不是他的偽裝。
說著要出來更衣,可是更完衣之後卻沒有回宴客廳,而是拐道來到這裡,說沒有鬼他都不信。
他背靠著牆,來到秋色居窗外,附耳上去,想要聽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到脖子上像被蟲子叮了一下,手腳一軟,整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屋裡的兩人聽見悶響,看到窗上映出的身影。
只見姚四收回手,向著屋裡道:“公子爺繼續,我打個蒼蠅。”
他們這一次出行可不是赤手空拳來的,姚四身上就帶著好幾樣好東西。
他把被放倒的人拖走,關進了一個沒人的房間裡,把他捆好、堵住嘴塞到床底下,這才拍了拍手,重新回到外面。
姚四在柱子上一蹬,身輕如燕,三下兩下就竄上了走廊頂上,跟待在這裡的老三繼續守著。
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他問沒挪過窩的老三:“裡面說到什麼地方了?”
賀老三白了他一眼,嗡聲嗡氣地道:“說到他姓燕名七,是入贅的和陽縣鹽商燕家,在他老丈人死了以後接手了燕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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