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急著來見好友,他下了衙都沒回家,直接就來了。
趙山長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去。
而陳松意心中模糊的靈機觸動,知曉任通判的血光之災就是在他出去之後遇上的了。
於是在他離開之後,她也起了身:“我也出去一下。”
“去吧。”
趙山長同樣揮了揮手,倒是樊教習叮囑了一句:“雨天路滑,慢慢走,不要摔跤。”像是把她當成書院裡那些更年幼的孩子了。
陳松意確定了,這裡的酒真的醉人。
她出去之後,先找了個侍者詢問更衣處的位置,然後照著他指點的方向走。
樓里的更衣處設在後院,男賓跟女賓分開,不過都在同一個方向。
她入了後院,卻沒往深處去,而是在秋雨瀰漫的廊下找了個地方站著,看起了院中雨景。
不拘任通判要遇的是什麼血光之災,由她擋過一回,也就結束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
她的耳朵靈敏地動了動,從這腳步聲中聽出了異樣。
這腳步聲輕且疾,只有常年接受訓練,將殺人的要義都刻在了本能中的人,才會在日常的行走中都像貓一樣迅疾無聲。
她轉過身,朝來人的方向看去,見到來的是兩個人。
他們雖穿著中原的衣飾,相貌也像中原人,但陳松意卻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了草原人的氣息。
他們的身形高大得跟腳步聲不符。
明明是兩個人,卻走出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哪怕她沒有聞到他們身上有血腥氣,這二人明顯不是任通判的血光之災的源頭,她也沒有因此而安定,心反而更沉了幾分。
對方朝著她走來,其中一人的目光落在這少女身上。
見她似是有些害怕地低頭避讓,身上的衣飾也屬於中原平民,卑賤而無害,才收回目光。
雨聲中,他們繼續朝著前方走去,直到消失不見。
這時,被忽略的人才抬起頭。
只要是曾經跟他們作戰的人,都能聞出這些豺狼的氣息。
只要是曾經戍守邊關的將士,都本能地想要將他們驅逐。
陳松意壓下了殺機,站在原地,不由得想道:“眼下大齊跟草原王庭停戰,草原人會出現在邊境正常,但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濟州?”
——而且還是像這樣一看就是特意培養的精銳。
就在她想要再算一算之前,背後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這一次來的是任通判了。
他從左邊的走廊上過來,看到站在前方的少女,認出了她有些眼熟的衣飾:“松意?”
任通判的聲音令她的最後一點殺機也斂去了,陳松意在原地轉過了身:“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