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你說,有幾個上京趕考的舉子能在春闈之前就跟首輔一起吃飯,同他交流、得他考校的?”
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待遇啊!
不光是這些年輕人,就是趙山長也被劉首輔這有如春風拂面的態度弄得有些迷糊。
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好,但沒想到這麼好,能把首輔都吸引過來。
說實話,陸掌柜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這兩天的事跟劉相家沒有半點關係,自己跟他也沒有半分交情。
而他今天留在這裡,跟這群江南士子相處甚歡,說不定就是覺得這其中有良才美玉,值得接觸。
在大家都沉浸在這種“首輔韜光養晦數年,如今奸黨勢弱,他於是要為國選材,考察棟樑,然後看中了我們中的幾個或者十幾個”的錯覺中時,唯有陳松意保持著知曉未來的清醒。
她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哥哥,心中嘆息:
不,你們都猜錯了。
首輔沒有那樣的野心,他今日來只是想提前榜下捉婿。
察覺到妹妹的目光,陳寄羽也看向了她。
他不知道妹妹正在想什麼,只微微一笑,把自己沒喝過的茶遞給了她:“渴了?”
“謝謝哥哥。”
陳松意同他道了一聲謝,想道,劉相會注意到他,這是命運的必然。
就算今日不來,改天也會來,這在她的預料之中。
不過,王次輔夫婦也來了,穎國公府是自己救下的徐二郎親自來,這她倒是沒想到。
在她端起茶杯的時候,趙山長看到她的手,便有些神秘地開口道:“除了這幾位,我們今天還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你猜是誰?”
陳松意朝他看來:“誰?”
坐在趙山長身旁的樊教習撫著鬍子,笑眯眯地道:“你還記得在濟州回春堂的那位公子嗎?”
為了保留小姑娘的面子,他沒有加上那句“你一直盯著看的”。
關於在回春堂這一節,不管是陳寄羽也好,其他人也好,全都沒有參與。
因此從上午兩位先生跟厲王殿下提及的時候,眾人便很好奇了。
剛才大家說著劉相,說著衛國公送的刀跟弓,少女臉上的表情都一直沒有變化,倒顯得他們兩個老傢伙都不穩重了。
現在,兩位老先生終於從她身上看到了不同的反應。
只見她手上的茶杯晃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意外神色:“他——?”
趙山長點頭:“他今日也來找你了,你知道他是誰嗎?”
在他們想來,她再沉穩,再見多識廣,也不可能當時見到厲王殿下就認出他。
“他是誰?”
陳松意嘴上說著,左手已經在桌底下掐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