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京城沒有等到他出現,在路上也沒有聽到任何和他有關的動靜,是因為他選擇了回山門、向天閣動手。
對曾經是天閣弟子、甚至是天閣閣主人選的道人來說,那裡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以他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山門中,像用道術浸然程明珠、改變了她的性情一樣,去浸染門中的弟子,讓他們叛出天閣、隨他前往蜀中,並不是什麼難事。
師父人在蜀中,小師叔人在前往邊關的路上,對陳松意來說,天閣里令她最掛心的就只有容鏡。
道人突襲天閣對天閣造成了多大的損害?師兄有沒有事?這都是她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腦子裡第一反應、最在乎的問題。
“岳大人。”陳松意看向岳指揮使,逕自問道,“剛才你說的在山下見到的那些天閣中人,他們一共有多少人?是由什麼樣的人帶領的?”
“這……”岳指揮使回想了一下,才答道,“他們一共有二三十人,追著那四人進了山林。我沒有看到他們當中有哪一個像是領頭的,最後那個讓我們止步不要追擊、由天閣內部處理叛徒的聲音聽起來像個年輕男子,我也沒有見到他的臉,不知他是在哪裡對我說話。”
“他們的衣著就是普通的道袍,沒有其他的裝飾?”陳松意神色肅然,向著他確認細節。
岳指揮使再次認真地回想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陳松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更換衣飾,身上也沒有額外的明顯裝飾,說明身為閣主的師兄應該還活著。
他或許受了傷,沒有親自現身,但應當沒有生命危險。
還能夠追索叛出天閣的弟子的下落,下令把他們抓回去,應該傷得也不重。
“失禮了。”她對看著自己的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向為又有全新的不明組織在蜀中現身而擔憂的岳指揮使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出身天閣。”
“啊,原來是永安侯的師門。”聽了她的解釋,岳指揮使頓時放鬆下來。
麒麟先生是天閣門人,那就說明這個能培養出這等高人的隱世之地是站在大齊這一邊,是他們的同伴。
看著陳松意坐回座中,顯然是對師門的事態有了判斷,蕭應離這才對著岳指揮使說了接下來的安排:“有天閣介入,蜀中的壓力應該能夠減輕。但天閣的人數不多,所以包括這些無垢教教眾的處理,還有夔州境內其他無垢教的勢力殘餘,都要由夔州方面自己來制約,我會修書一封,請岳指揮使帶回去給鄭太守,讓他跟曹指揮使共同來做這件事。”
“卑職領命。”
岳指揮使立刻拱手行禮,接下了這個命令,然後看向厲王受傷的肩膀。
他是很希望厲王殿下能夠跟自己回去,留在夔州府休養一段時間,等把這些不安因素清除乾淨之後再啟程,可岳指揮使也明白,殿下明顯不可能順著自己的意思留在這裡。
就在他想著還要怎麼勸,才能讓厲王多留幾日,起碼找夔州城最好的大夫給他處理傷勢的時候,坐在陳松意右手側的薛靈音已經起了身。
她來到厲王面前,對著坐在上首的他單膝跪下行禮道:“成都太守薛清之女薛靈音見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