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板車上的水桶,她立刻喜道:“今天送水的時間倒比往常早了些,給我家水缸裝滿吧,正好沒水了。”
蕭應離應了一聲,絲毫看不出是臨時上手接了這個偽裝,用女主人拎過來的桶裝了水就扁擔一挑,利落地朝著裡面挑進去,給這家見底的水缸挑滿水。
送水的板車停在門口,而跟他一起進巷子來的陳松意已經不見了蹤影。
巷子盡頭,轉角一棵探出牆頭的茂盛大樹,枝葉仿佛被清風吹過動了動,然後樹杈上就憑空多了個籃子。
少女脫了灰撲撲的外衣,戴上了面具。
因為用刀太過顯眼,所以這次她並沒有帶上厲王送自己的那把刀,而是帶上了許久未曾動用的細針。
偽裝好之後,陳松意就從樹梢躍了下來,跳躍間翻過圍牆,進入了探子查看到的那座院子裡。
在踏入院子之前,她就已經放出了自己的感知,在院中感應活人的生氣,然而這裡並沒有活人的氣息。
她無聲落地,卻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像在青龍山上遇到那些被祭煉出來的活屍傀儡,他們身上就沒有可以查探的生氣。
她指尖微動,下一刻就拈上三根細針,針尖銀芒一閃,腳步放輕,像貓一樣無聲地靠近了這座院子的主屋。
院子小的好處就是查看起來一覽無餘,邊陲的風沙大,院子只要一日不掃,門窗上就能夠積下一層灰塵。
走到近前,陳松意抬手一揮,氣勁就像一陣風把門吹得自動打開,屋裡的陳設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心神二用,其中一份仍舊牽繫在不遠處開始給第二家送水的蕭應離身上,而另一份就放在了眼前有些昏暗的主屋裡。
戴著睚眥面具的少女邁過了門檻,腳踩在了地面上,眼睛在面具後掃視這間屋子,沒有從其中看出明顯的痕跡來。
不管是來過這裡的人,還是住在這裡的人,都沒有留下太過明顯的個人印記,如果是裴植手下的那些密探進來查看,多半也找不出什麼問題。
可這次來的是她。
陳松意目光只是在這房間裡掃了一圈,就鎖定了地上落下的一根頭髮。
她指尖一動,收起了銀針,然後走了過去,拿起了這根頭髮。
盯著這根頭髮看了片刻,感應上面的氣息殘留之後,她便取出一張空白的黃紙。
將頭髮放在紙上,然後提筆畫符。
符一成便自燃起來,化作縷縷青煙。
少女的雙眼盯著這陣青煙,煙氣在她面前漸漸瀰漫成稀薄的幕牆。
這是她從師父那裡新學回來的道術,可以依託物品回溯時間,看到物品的主人身上發生過的事。
在輕煙化成的幕牆後,陳松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這間屋子裡還有人活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