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離的目光掃過在那些石台上伸手的孩童:“我去把他們轉移出去?”
陳松意道:“我會試著掌控一下陣法。”
原本的掌控者已經生命垂危,想要將控制權奪過來應該不是難事,只不過先把孩子轉移是雙重保險。
於是兩人便不再管不構成威脅的無垢聖母,分散開來去做該做的事。
山洞的晃動中,跟另外行動起來的兩人不同,被捅穿了胸口的無垢聖母依舊維持著被貫穿的姿勢。
在她身後的人也沒有將刀拔出來。
胸口的痛意蔓延,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裳,無垢聖母低低地喘息著,在這地動山搖中向著身後的人問道:“掙脫我的催眠,想起過去有什麼好?”
他是被道尊點化的棋子,歷經了殺戮,脫胎換骨變成現在的樣子。
她封鎖了他的記憶,讓他不必想起自己曾經親手殺死心愛之人,在她嫁人的喜宴上讓這個村血流成河,不必去背負這過去的罪惡,也不用做個被利用之後被拋棄的工具。
他們在一起可以相互扶持,一起抵達彼岸,拋棄過去,永遠不用再被舊日的痛苦所包圍。
可是現在他卻恢復了清醒,哪怕不用回頭去看他的臉,無垢聖母也知道他臉上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是在他偶爾清醒的時候回想起自己做了什麼會露出的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
聽見這話,仍舊手持著刀的青年手微微地顫抖起來。
五指用力收緊,讓他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眼中確實如同無垢聖母所說的那樣,拿回了清醒,也帶回了痛苦。
不光是在喜宴上犯下的殺孽,還有在這之後,在無垢教中所做的一切都重新包圍住了他。
聽著她漸弱的聲音,他張了張嘴,幾次之後才發出了聲音:“雖然沉浸在虛妄之中,可以獲得如你所說的解脫,但痛苦才是真實。”
犯下的罪要自己去贖,而不是接受催眠,然後一錯再錯。
“是嗎……”無垢聖母嘆息一聲,似乎想笑,可痛苦令她不能發出笑聲,說話的聲音中都帶上了顫抖。
生命在她體內流逝,她可以看到陳松意在修改因為自己靠近死亡而脫離掌控,逐漸崩塌的陣法,感覺到大陣的掌控權正在旁落。
她看著這個籠罩在光芒之中,像是星辰一樣耀眼,仿佛能夠拯救一切,能夠照亮長夜的人,最終對著身後的人低聲道,“既然你選擇清醒,那就繼續清醒痛苦地看下去吧。”
看下去之後,他就會知道世間沒有什麼希望,反抗道尊的人永遠不會得到勝利。
青年還想對她說什麼,然而卻感到她氣息漸弱,最後原本靠她自己站立的身體也失去了支撐,向著後面倒去。
本能的,他抱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