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他說,光是靠近這裡的時候,薛靈音就聽到了裡面的哭聲。
這異常的天象顯然讓那些被從無垢教救出來的孩童感到不安,驚醒之後就啼哭不停,無論來帶他們的婦人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常恆還注意到薛靈音的隊伍中有不少傷員,於是表示會很快請兩位大夫過來。
原本在驛站中,從這些孩子啼哭不止就精心為他們看診安神的游天此刻被請到了將軍府。
自那一聲驚雷起,很快陳松意就感到周圍的氣運紊亂了起來,而且在她眼中看到了天際出現的棋局。
棋局兩側端坐的是代表了中原和草原王庭氣運象徵的師父跟道人。
她還沒來得及慶幸師父回來了,就感覺到了天地間那股龐大能量的碰撞,幾乎令注視著那個方向的她心神都被轟得散亂了一瞬。
而幾乎是在交鋒一起的同時,張少夫人就發出了一聲痛呼,捂著肚子彎下腰去,由留在她身邊的常衍扶住了。
陳松意聽得這一聲痛呼,竭力從天地收回了心神,看向張少夫人,見她臉色煞白,額生冷汗,已然站不住地坐倒在了台階上。
地上,張君龍剛死,屍體猶有鮮血沾了半身,張少將軍才見得父親自盡在面前,又見夫人身上發生異動,一時焦急,不知是該放下懷中父親的屍首,還是沾染了血跡,應該離她遠點,留在原地。
又是一陣電閃,陳松意已經在下一道雷鳴落下來之前轉到了張少夫人身邊。
“永安侯……”張少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我的肚子……是不是我的孩子……”
絞痛令她話都說不連貫,只是這樣抓著水中浮木一樣抓住陳松意的手。
她不能接受自己才剛剛得到這樣一個孩子,就有失去他的風險。
而院中其他人此刻的注意力也全都在張少夫人身上,包括厲王在內。
“沒事的。”陳松意安撫了她一句,然後讓自己的手放在了她還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在她眼中,那徘徊於張少夫人小腹上的紫紅色氣團雖然混亂,有坍塌之勢,可是內核依然是穩固的。
她大概明白為什麼劫數一起張少夫人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她肚子裡懷的是承載了大齊氣運的孩子,就像她註定要成為宰輔的兄長一樣。
所以氣運之爭一起,這些牽動承載王朝氣運的個體都會有反應,不光是她,就是此刻站在她身後的厲王也一樣。
只不過因為他們是已經成年的個體,不像這個胎兒一樣,還未降生,還在模糊的生死之間,容易受影響。
她咬破了指尖,將自己的血作為引動元氣的載體,在張少夫人的小腹上畫了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