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並不難捱,她面上有掩不住的愉悅,眉目宛如畫作,一勾一描皆是風情。
穆凡騎在高馬上,面色卻發白,他輕輕捂了捂發悶的胸口。離得愈近,喜悅仿佛沖淡了鬱氣,他表情終於溫柔起來。
成親後似乎日子照舊。只是穆凡發現封皎嫁給他後脾氣見長,又會撒嬌,他越來越拿她沒辦法。她似乎也更愛黏著他,在府里幾乎寸步不離,有時他在案前看書她就窩在他懷裡幫他翻頁。他上朝時更是日日等在大門口,一見他笑得眉目俱是彎彎,小跑著迎上來。
他從來不覺得厭煩,看見封皎笑起來,他心悸的症狀也總是很快平復下去。
兩日後日光和煦,她還是等來了柳尋來找她。
柳尋不開口,她也只當做不知道。一身粉白裙子俏盈盈立在樹蔭里,表情裝得很疑惑。柳尋沒辦法,先開了口:“夫人可知將軍身患怪病?”
封皎側頭看他,這一眼正與柳尋審視的目光撞上。突然笑了,“柳神醫入府不就是來看病的嗎?不過將軍身體素來很好,我相信絕不是什麼怪病。退一萬步講,在別處算作疑難雜症,我相信柳神醫這裡也定會藥到病除。”
柳尋不受她恭維,只接著說:“我本是隨軍的軍醫,穆將軍曾在陣前突發急病,嘔血不止。後來我從將軍口中問出,將軍從出征當日身體就多有不適,卻一直強行壓制。我如何用藥也只是使症狀緩解。結果回到京城,回到這府中,這病卻突然好了。”
封皎手指在袖子裡動了動,面上依舊是帶笑的表情:“這不是很好嗎?”
柳尋一直盯著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又開口:“夫人可知道真心蠱?”
封皎猛地睜大眼睛看向他。柳尋放低聲音,但語氣嚴肅:“我見將軍後頸有紅線一樣的痕跡,觀察到平日裡將軍面色忽有不同皆是夫人不在之時,大膽判斷,將軍身上可是有此蠱?”
“我曾親歷南疆,偶然得知有一種真心蠱,下在男女身上,子蠱引人動情,終生不能遠離母蠱。移情別戀者日日受錐心之痛,身處異地分距離遠近有嘔血心悸之別。”他語氣隱隱有些憤怒:“夫人應當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吧。”
再隱瞞也是徒然,柳尋今日敢來質問,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封皎眼中露出慌亂:“我並不知道……我不知道子母蠱不能分離。”這話封皎沒瞎說,她只以為真心蠱只是讓人不可自抑地動情,卻不知道一旦分離會有這樣的後果。她看見柳尋轉身要走,忙幾步追上他,擋在他面前。
她手臂向前微抬,虛擋在他身前,“柳尋,我真的沒說假話。真心蠱一事……固然不假,但……”柳尋的目光卻落在封皎衣袖滑落時露出的,戴在腕間的紅繩手鍊上。
他隔著衣袖一把抓住封皎,目光不離手鍊:“這手鍊,你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