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從嘉聽見他說:“我本不想對你出手,但擋了我路的,都不該活著。”
這話猶在耳邊,脖子上卻突然扣上一隻手。
也不知他是怎樣靠近的。
這隻手她熟悉得很,它牽著她逃出魔宮內訌的血肉骨堆,給她梳過髮髻,幫她勾起垂在臉側的髮絲。而現在,它緊扣在自己的脖子上,剛觸上已經有深入皮肉的撕扯痛感,那痛感越來越明顯,她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本能地掙紮起來。
靖池眼中的黎從嘉已經是個死人一樣,他甚至透出些惋惜來,卻不是對著她這張我見猶憐的臉。他帶著開心的笑意,“你與這身體縱有深情,如今,怕是要為我讓個道兒了。不如一起去到來世,你們兩個再續前緣。”
話說完剛要最後用力,卻手一抖。這松下來的空當給了正好給了將死求生意志強烈的黎從嘉機會,讓她掙脫出來,重重坐到地上。
黎從嘉大口喘息,脖子上青黑色的指痕看起來恐怖極了。她後怕地摸在脖子上,卻沒有跑。
因為她看到封皎走近他們,剛好看到她從他手下逃過一死的一幕。
靖池也感應到了身後人。封皎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不等他回頭就開口問:“你是誰?你不是靖池。”
封皎早有懷疑,如今看到靖池下手狠辣更是加重疑心。她這些日子能感受到靖池毫無惡意,至少對自己並無殺心,那為什麼轉身又對曾經有情的黎從嘉下此重手呢?
黎從嘉給了她答案,她大聲喊:“師叔!他不是我師父,他藏在師父身體裡,壓制著師父的魂魄!”黎從嘉說完就翻身站起來,急急捻訣消失在原地。
在這裡無疑等死,如今這鳩占鵲巢者被揭穿,怕是知道的都要死於他手。
這個他,如今就套著靖池的皮囊,在黎從嘉的揭穿他後慢慢回身,看向身後的封皎。
剛剛他要殺死黎從嘉時,被他死死壓制的,原本靖池的魂魄突然猛烈反抗。他畢竟是在人家身子裡頭,身子用得不順手,控制得也並非完全自如。
而現在叫皎皎看見了,要殺黎從嘉有得是機會,但不能在皎皎面前殺。所以也沒管逃跑的黎從嘉。而是先笑起來,剛剛黎從嘉一脖子黑手印,漲得麵皮青黑狼狽倒地,他卻像是根本不是出自他手一樣,笑得一如前些天對著封皎的樣子。
“皎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封皎又問了一遍,這時眼中已有冷意。“你是誰?”
靖池一步步走近了,緊挨著封皎站著。
他的手慢慢摸上她皮膚光滑細嫩的手腕,親昵地摩擦著,“我原本是在你這裡,你忘了嗎?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