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路?上什麼路?”
獄卒冷笑一聲,“這是睡迷糊了?你賠判了流放,今兒該上路了,忘啦?”
顧文華頓時仿佛大寒天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冰水,一顆心也直墜深淵。
他記得,他被判了流放。
只比斬首稍微輕那麼一點點的流放,還是流放到最苦寒的黑河。
顧文華心中暗暗叫苦,若是被流放南疆或者西北,說不定還能想想法子逃跑什麼的。
但流放到黑河,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別說是逃跑,到了那種地方沒有足夠的物資和實力,就算讓你走你也不敢自己走。
獄卒並不打算考慮他的心情,牢門被打開兩個獄卒進來將枷鎖給他戴好,便扯著鎖鏈將他往外拉去。
“別怕,你這一路上可不會孤單。”
確實不會孤單。
一出了牢房大門,顧文華就看到外面一大群跟他一樣穿著囚衣帶著枷鎖的犯人,其中大多數他都很熟悉。
顧文華一出來,那些人也紛紛看了過來。昔日同僚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可謂是心情十分複雜。
“出發!”負責押送囚犯的官員大吼一聲,厲聲道。
他的心情也不好,這大熱天的,誰願意千里迢迢幹著押送囚犯的活兒?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了呆,似乎這才意識到他們真的要被流放了。
人群中,有些家眷更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這些囚犯大多都是一家子一起的,顧文華孤身一人倒是顯得有些特別。
等到隊伍往外走去,走在顧文華身邊的一人才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顧兄,咱們這算是行差踏錯選站錯了隊,你落得這個麼下場可就虧大了。”
顧文華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認出這似乎是兵部的右侍郎。
顧文華只當他在嘲諷自己,沉著臉對他的話不予理會。
男人道:“我是說真的啊,咱們都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仇怨?聽說令愛可是要做皇后的,您這原本妥妥的國丈……”
前兵部右侍郎確實是在嘲弄顧文華,他覺得顧文華有病。
他要是有顧文華這條件,能跟凌家結親,他還不將凌氏母女捧在手心裡?
哪裡敢搞出顧文華這麼多的事情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見顧文華不理他,男人反而更有興致撩撥了。
“對了,顧兄。我方才好像看到尊夫人了。”
“什麼?”顧文華一時沒反應過來。
男人想了想,“你弟妹?”
“……”顧文華沉默了片刻,才終於咬牙道:“紀輕柔!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