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抬頭,見蕭琅炎面色鐵青,薄眸中揚起滔天的怒意走了進來。
她忙解釋:「我來送粥,但這碗是壞的,我……」
「讓開。」蕭琅炎將她推去一旁,沈定珠險些撞在身後的書架上。
他皺緊眉頭,反覆檢查畫作,那團紅日的倒影,已經染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鄭爾蘭端著茶盞出現在門口,見狀,一聲驚訝:「怎麼會這樣,沈姑娘,你,你做了什麼呀!」
沈定珠心上陡然被人潑了一瓢雪水般,清明起來,連帶著她黑潤的美眸,也透著淡淡的冷寒。
她盯著鄭爾蘭,瞧她裝模作樣的驚恐,臉上哪裡有紅腫的痕跡?沈定珠想到那個小丫鬟,這才明白,鄭爾蘭做的好事!
「沈姑娘,你知不知道這幅畫卷,王爺有多麼珍重喜愛?每日都要看一遍。」
蕭琅炎甚少將真正的情緒表露在面上,這會兒他徹底沉下臉色,盯著沈定珠,眼中像是遍布著陰雲。
「你來送粥?」
「是廚房的小丫鬟叫我來的,」沈定珠沉下心來,「不管王爺信不信,我沒有刻意毀了這幅畫。」
蕭琅炎捏著畫軸的修長手背上,露出根根青筋,他聲音切齒:「徐壽是死了嗎,廚房的人會找到你頭上,沈定珠,你別當本王真的能一直容忍你放肆!」
門口的徐壽聽到聲音,連忙入內,惶惶不安地跪下。
鄭爾蘭也向蕭琅炎求情:「王爺息怒,沈姑娘也是喜歡您,才會想要在您面前表現一番,她絕不是故意的呀。」
「什麼姑娘,她是通房,你們都被她帶的沒了規矩是麼?」蕭琅炎對著沈定珠一聲厲色,遂不再看她一眼,「出去,以後不得再進我書房!」
這一瞬間,沈定珠覺得自己做的真是有些多餘了,或許蕭琅炎對她的那些好,不過是隨手施捨,順便而已。
她確信昨晚賞月的時候,一定有一片月光落在了她的心底,否則為什麼現在覺得心頭涼涼的,仿佛冷風貫穿而過,帶來無力的蕭瑟。
「我知道了,」沈定珠再次開口,巴掌大的俏臉上,一雙黑眼仁空濛平淡,「以後絕不多事。」
語畢,她離開書房。
下午時候,天氣陰沉下來,濃墨似的雲懸在頭頂,沉碧辦完事回來,去找沈定珠的時候,發現徐壽正帶著人在搬東西。
「小姐,這……」
「不得亂喊,」沉碧剛開口,就被徐壽無情打斷,「王爺吩咐了,府內上下都要遵守規矩,你理應稱呼沈通房。」
沉碧面色一白,看向旁邊倚著門框站的沈定珠。
美人身姿窈窕纖弱,一張原本明艷嬌媚的面孔,在蕭條的秋風中,顯得神色淡淡。
沈定珠的東西都搬去西苑了,那兒以後就是她的新屋子。
徐壽臨走前,看了沈定珠一眼,嚴肅地低聲:「念在你曾經幫過雜家的份上,雜家也還你一個恩情,送沈通房一句話:不該想的,不能想,否則早晚有一天把自己套進去。」
說完,徐壽就帶著人,把東西先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