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敢那麼做,是因為背後搭上了太子的關係。
所謂貪圖的銀錢,全部孝敬給了太子,而今,他替太子背上了這口鍋。
皇帝未必不清楚,只是不忍懲罰嫡子,對太子蕭玄恪,一再容忍寬恕,還試圖拿其餘皇子的下場,來敲打警鐘。
然而,為今之計,最重要的,是派工部的能臣去冀都繼續興修水利。
春夏雨水多,很快就會到汛期,倘若不將堤壩及時建起來,則下游的百姓們就要遭殃了。
奈何工部中的大臣,竟無一人擅長水利,大家都不敢胡亂出主意,更怕這次辦砸了,引來殺身之禍。
事情拖了兩三日,朝廷遲遲不下命令,直到這日,御史台一名官員上奏,舉薦漠北的沈二公子來將功補過。
眾人皆知,沈丞相的二公子,自幼走遍名川大山,跟著已故的工部尚書學了很多年的水利修建。
在興修水利這方面,無人出其右。
既然朝廷無人可用,那麼就將他召回來,給他一次補過的機會。
摺子遞到皇帝面前時,他正在用藥,蕭琅炎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低垂著頭,衣裳板正華貴,神色威嚴不語。
皇帝喝完藥,疲乏地咳嗽兩聲。
「老五,這是你的主意?」他將摺子,扔到了蕭琅炎面前。
蕭琅炎看了一眼:「兒臣不知。」
皇帝只笑,兩隻眼珠像石子,毫無感情,更無神采。
片刻後,蕭玄恪腳步倉促地闖進來:「父皇,請您批准沈二公子去冀都治水!」
皇帝陰沉的眼神看向他,蕭玄恪沒料到蕭琅炎也在,神色片刻的怔忪,便又恢復了以往的疏狂。
「好,好,」皇帝沙啞的聲音,帶著病中虛弱的嗤笑,「朕的兒子,一個二個,都有出息得很,為了一個女人,敢將沈家這樣的罪人舉薦過來,是當朕要死了嗎!」
他猛然揮袖,放藥的紅木茶桌倒在地上,碎了一地瓷片。
第119章 正妃
宮人們紛紛跪下高呼聖上息怒,蕭琅炎垂著冷淡的眉宇,神色莫測。
太子蕭玄恪擰眉,拱手道:「父皇,沈家有罪不假,但是沈二公子曾參與過我朝三次水利興修,更是前工部尚書的得意門生,他……」
「住口,」皇帝扶著床沿,喘息劇烈,像一條瀕危的老龍,「你給朕出去。」
蕭玄恪怔了怔,皇帝便嘶吼催趕:「出去!」
如此,蕭玄恪才不甘心地看了蕭琅炎一眼,轉而離開。
他走後,皇帝陰森的目光盯著蕭琅炎:「老五,你也是這麼想的?」
蕭琅炎垂著清冽的薄眸道:「兒臣覺得,是誰興修水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將冀都的堤壩修好,讓我朝世世代代的子民都能受到庇護。」
「只是,民間早已對沈二治水的消息有所耳聞,此時也有不少百姓期待著他出面,有時候穩定人心,更甚於穩定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