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不會跟孩子發脾氣,但還是沉下冷眉。
「這有什麼難的?回京後,朕給你找最好的老師。」
六月初,蕭琅炎的車駕抵達京城。
過往熟悉的繁華,再次映入沈定珠的眼帘。
她挑開車簾,瞧著外面的光景,街市縱橫喧鬧,百姓們安居樂業,叫賣聲不絕於耳。
蘇心澄第一次來京城,看哪兒都覺得新奇。
蕭琅炎是微服出巡,故而沒有安排京兆尹前來接駕,馬車走過主道,隨後一拐,竟進了一條沈定珠熟悉的胡同。
馬車停穩後,沈定珠抬眸,看著刻有沈府兩個字的匾額,一時怔忪錯愕。
這是她的家,之前被蕭琅炎買了下來,現在,好似已經住進了人。
「不下來看看你的父母?」蕭琅炎已經從前頭的馬車下來,站在簾幕外,望著沈定珠。
蘇心澄先行邁著小腳,興奮地跑了出去,月白為沈定珠挑簾,攙扶著她下了馬車。
門內很快有了動靜,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看著父母熟悉的面孔,沈定珠的眼眶通紅無比!
「爹,娘,女兒終於再見到您了。」她哭著跪下,眼淚撲簌簌的湧出,心中的激動,難以用言語形容。
前世和今日加起來,遲了十幾年的時光,她才終於和父母見上面。
記憶中威嚴的沈父,早已兩鬢斑白,受過漠北風霜的洗刷,連沈母亦滿頭華發。
不變的,是兩人看著沈定珠時,眼裡流露出來的心疼。
「草民給皇上請安。」沈父再想去扶起女兒,也要遵守規矩,先行向蕭琅炎行禮。
沒想到的是,蕭琅炎抬手制止,目光示意沈定珠,淡淡道:「沈老也很久沒跟女兒見面了,朕去馬車上等著。」
說罷,他轉而上了馬車,也沒有進門。
沈定珠知道,朝中還有臣子等待著蕭琅炎回宮,而她要跟著他回去,所以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
沈父連忙將沈定珠扶起來,沈母上前,一把抱住沈定珠,哭著說:「我的珠兒,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她的手上滿是傷痕,大約是在漠北時留下的,這會兒不停地給沈定珠擦眼淚,卻又像怕弄疼她一樣,動作輕柔,帶著母親的呵護。
沈定珠更是淚如雨下,這些年來的辛苦和執念,終於在見到父母的這一刻,得以安撫。
「爹娘在外受苦,女兒若是心寬體胖,豈不是更加不孝了,」她擦去眼淚,連忙將蘇心澄牽過來,「澄澄,來,喊外祖和外祖母。」
蘇心澄眨著大眼睛,聲音糯糯可愛:「外祖父,外祖母好,我是澄澄。」
小小的孩子,長得冰雪可愛,眉眼像蕭琅炎,唇口又像極了沈定珠。
沈父彎腰,直接將蘇心澄抱在懷裡,老眼含淚:「好孩子,外祖看見你,死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