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眉心一跳,抬起濃密烏黑的長睫。
「皇上,您是明君,何苦為難他一個小太監?若不是傅雲秋搶了臣妾的帕子,春喜又怎麼會跟她爭奪起來,說到底,春喜是個忠僕,為了臣妾罷了。」
蕭琅炎猛地甩袖站起身:「忠僕?他確實是你的好僕從,給你『祭祀燒紙』,也要把周陸離的信件送過去,真是好得很啊!」
最後一句,難免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
沈定珠一怔,這下真的困惑了:「周將軍的信件?」
蕭琅炎別開頭,一時沒有回答,他站去窗前,沈定珠看著他高大偉岸的背影,能感受到他陰沉的怒火,節節攀升。
沈定珠默默說:「皇上,您這怒火來的實在沒道理,也該說明白,讓臣妾做個明白鬼。」
好一會,蕭琅炎才沉息,側首道:「周陸離自請去邊疆駐守,曾給你寫過兩封信,被朕扣留了。」
在沈定珠「死後」,這些原本被鎖在箱底的舊物,都因為蕭琅炎的登基,而重新被分配到宋嬤嬤手裡。
宮人都以為這些東西是沈定珠的遺物,故而那兩件拆封的信,誰也沒有打開看過,宋嬤嬤連同帕子,一起交給了春喜。
春喜不識字,只知道祭拜沈定珠,燒她的舊物給她,哪想到,在蕭琅炎眼裡,他負責將周陸離寫了思念的信,送到九泉之下!
沈定珠這下全明白了。
蕭琅炎聲音冰冷徹骨:「朕還留了他一條命,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網開一面。」
「你是朕的女人,他即便不知情,也不該瞞著朕,肆意祭拜,何況其中,還夾雜別人的私物。」
沈定珠只覺得春喜這罪,實在受的冤枉!
這小太監不怎麼識字呢!
「哎。」她輕輕嘆氣。
蕭琅炎回眸,眼裡怒火灼灼:「怎麼?你替誰惋惜?是那小太監,還是你沒看過的周陸離的信?」
沈定珠走上前,指尖輕輕拉住蕭琅炎的手,兩人一起站在窗前,他身形高大,而她倩影嬌小,猶如一對璧人。
「皇上,春喜這麼做,不正是替臣妾做了一件好事嗎?臣妾就算收到周將軍的信,也會馬上燒了的,他幫臣妾燒了,正是做的對呀,您怎麼還罰他?」
蕭琅炎眸色沉了沉,薄唇抿成一條線,沒有說話。
但在沈定珠三言兩語的安撫中,他擰緊的冷眉漸漸松展。
沈定珠最是了解他的氣性在哪兒。
她是蕭琅炎的人,在他眼裡,就是他的物品,被別人看一眼都不行,她跟傅雲秋的區別,就在於,傅雲秋是他喜歡的人,所以他會給予尊重。
沈定珠語調嬌柔地說:「皇上知不知道澄澄為什麼叫心澄?」
「朕怎麼會知道,你膽子大的,敢自己將孩子生下來,給孩子起什麼名字,恐怕都是你自己的主意。」蕭琅炎冷冷說。
沈定珠笑了一下,搖搖燭火中,美人芙蓉嬌面,蛾眉婉轉,絕麗多姿。
「大火之前,您給了臣妾一本佛經,叫《觀心澄淨》,皇上自己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