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是他給她最後的期限。
傅雲秋昏死過去。
沈定珠安安靜靜地在瑤光宮裡養身體,外間的事一概不問,蕭琅炎極其忙碌,但每日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看看沈定珠的情況。
陽春三月,初二是個吉利的日子,欽天監測算乃是祭祖吉日,蕭琅炎便將祭祖定在這一天。
宮中準備的隆重,規矩複雜,晉朝歷代皇帝每年祭祖都是相當重要的事,通常能陪伴在皇帝身邊的,基本都是皇后,而輪到蕭琅炎,他毫不猶豫地帶上了沈定珠。
禮部官員拿著皇帝給的名冊,看見沈貴妃的名字時,面面相覷,久久沒有告退,似有難色。
蕭琅炎從堆積成小山般的奏摺後,抬起頭來看著他們:「有什麼問題?」
「皇上,您帶貴妃娘娘沒什麼問題,只是……是否還要帶別人?比如,崔德妃?」沈貴妃家世不夠,卻能陪著皇上去祭奠列祖列宗,若不挑出另外一個出身高貴的妃嬪一起隨行,那些言官又有得說了。
蕭琅炎放下筆,薄眸幽幽冷冽:「後宮妃嬪本就不多,張、佟二人不符合身份,而崔德妃身體尚未好全,朕帶著貴妃去,有何不可?」
禮部尚書眉心一跳,拱手低頭:「臣不敢妄議,只怕言官他們……」
他話都沒說完,蕭琅炎已經強勢打斷:「無論朕怎麼做,言官都有說辭,朕倘若顧忌他們,又何必做這個皇帝?再者,沈貴妃除了身份最合適陪同朕祭祖以外,她還已為朕生育了皇長女,腹中更有六個月的龍胎,朕帶著她祭祖,只怕列祖列宗高興來不及。」
皇帝都這麼說,禮部官員他們自然不敢再有異議,於是紛紛領命,各自按步操辦去了。
沈定珠是在一個陰天陪著蕭琅炎上山的,皇陵建在連綿的山坳中,開國太祖尋了一名術士,專門挑了一塊風水寶地,整座山頭沉睡著晉朝的歷代皇帝與他們的妃嬪。
為了讓沈定珠能舒服點,不受山路顛簸的辛苦,蕭琅炎早已讓人在馬車裡鋪滿了三層的柔軟兔絨毯子,既不熱,也能護著沈定珠的身子。
沈定珠玉白粉嫩的指尖挑簾,盈盈美眸看向馬車外,前頭開路的禁軍一眼看不到頭,浩浩蕩蕩的宮女和太監陪伴在側,皇帝的龍駕之後,便是臣子們的馬車,綿延數十里之多。
祭祖時,能被皇帝帶在身邊的官員,皆為朝中砥柱。
山中的水霧帶著潮氣,雖然天氣陰沉,可空氣中飄滿了山野間野花的濃香,放眼望去,遠處連綿不斷的山脈,就像是水墨畫中的線條,勾勒出將明將暗的輪廓。
沈定珠剛覺得有些心曠神怡,便被人從後面輕輕摟住。
「別吹著風。」蕭琅炎原本正忙於一堆奏摺,此刻卻坐在沈定珠身旁,將她護在懷裡,高大的身軀,將吹進來的風都擋去。
他說著,看了一眼外面的路途:「距離皇陵還有段距離,你累不累?朕讓車隊停下來休息片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