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接過來看了一眼,不知許懷松從哪兒給她找了個假的身份,姓林,就是北梁人,而且是許家的遠親。
她將玉牒紙放回桌子上:「多謝大爺好意,不過昨天我已經跟大夫人談妥了,她會安排我作為許府的家奴跟著一起進京。」
已經解決的事,沈定珠便不打算再麻煩許懷鬆了。
許懷松頓了頓:「你已經跟夫人說過了?好,那我先幫你收著,有需要你再來找我。」
他將玉牒紙收回了架子裡,重新抽出一卷畫軸來。
「你看看,可以修復嗎?」
沈定珠接過來一瞧,頓時認出,這是已經過世的名家班固的絕筆作,畫的是紅梅雪景。
這幅畫最為獨特之處,是畫上的紅梅染雪,栩栩如生,仿佛有暗香傳來,而現在,這畫滴上了少許褐色的痕跡。
沈定珠聞了聞,皺了皺黛眉:「肉湯?」
許懷松淡淡點頭:「這是我認識的一位貴人的珍藏,他拿給友人看的時候,不小心被弄上了污漬,但這畫是他原本打算送人的,所以知道我們有畫工,想問問能否巧妙的補畫,也不被別人看出來。」
沈定珠沉吟了一下。
因她靠近看畫,身上飄來一股清然的藥香。
許懷松抬起黑徹的狹眸看了她兩眼:「如果有難處,也不要緊,我還沒有答應他,只是說拿回來看看。」
沈定珠卻問:「倘若我三天內補全,大爺多給我多少提成?」
許懷松一怔,旋即薄唇先抿出一個悠然的笑:「差點忘了,若是能讓我這位朋友滿意,他出手闊綽,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我便先允諾給你五十兩,後面看情況再加。」
五十兩,她自己已經攢了二百多兩了,以前幫許懷松接這種私活的時候,他最多給十兩。
看來,這個貴人朋友不簡單。
沈定珠打起了主意,湛黑的美眸中,流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如果一天之內補完呢?」
許懷松沉默一瞬:「一百兩。」
「一言為定。」沈定珠伸手去收畫,她心裡高興不已,連帶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悅。
攢夠了路費,一到北梁京都她就能回家了,到時候即便許懷松的朋友無法用渡船將她送回晉朝,也不用擔心。
沈定珠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許懷松的話。
「似寶姑娘身體最近恢復的如何了?倘若還需要郎中來看,儘管告訴我。」
她剛出月子就落水,雖然當時在夏日,但也落下了一點腰疼頭疼的毛病,幸而不嚴重。
許懷松是個極其君子般磊落的僱主,對沈定珠多有照顧,卻並不僭越,他也知道她在臉上塗抹黃粉的事,畢竟剛看見她的時候,她臉慘白的不像生人,但他也沒有過問原因。
沈定珠回以一抹極淡的笑容:「多謝大爺,好的差不多了。」
許懷松頷首,身形筆挺的像松竹:「那個畫你慢慢補,身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