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不再是為北梁作戰的將士了,而是趁著民弱之際,到處燒殺搶掠的土匪!
之前沈定珠就聽說,有不少北梁百姓和富商都被枉殺,這些土匪走到哪兒搶到哪兒,順便一路北上逃往京都。
沈定珠從後門裡探頭朝外看了一眼,遠處的巷子口,已經傳來百姓們自己對抗亂軍的兵戈聲。
她神情僵了僵,果斷選擇關上了門,從里插上了門栓。
沈定珠飛快地思考,她應該怎麼辦。
亂軍已經到了巷口,她不會武功,就算爬牆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而許家富饒的名聲早已遠揚,這周圍住著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亂軍找到這裡來,想必就是圖財來的!他們一定會闖入許府,到處搜羅一遍。
沈定珠藏無可藏!
就在這時,剛被她關上的角門,突然被人從外踢的「砰砰」作響。
他們來了!
沈定珠臉色一白,轉頭就跑,府邸里,她住的院子最偏,亂軍就算闖過來,也要找一會才能找到她那。
她本來想退回自己的院子裡,但是,那兒太小了,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沈定珠踏著翹履,跑的腳下生風,經過許府中的那片池湖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秋陽下,水面波光粼粼,微微泛著水藍色。
她遲疑了一下,隨後背著行囊直接跳了進去。
已是初秋,湖水冰冷,沈定珠卻顧不得那些,她只能拼命往湖中心的假山後游。
盼望著那些亂軍搜完了就走,她不知要在水裡泡多久。
沈定珠躲去了假山後,寒冷的水不斷地侵襲她的四肢,臉上的黃粉早已被水漬洗去,露出一張嬌白的面孔,面頰粉艷。
此時此刻,她最為可惜的,是包里的那些銀票,被水泡了以後,只怕要毀了。
距離池湖不遠的風雨長廊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沈定珠心下一凜。
亂軍這麼快就闖進來了?!
她急忙將大半身子都藏在水裡,躲在假山後,只露出鼻子以上,透過假山的縫隙,緊張地觀察。
沈定珠咽了咽唾沫,緊張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整個人繃成了一根線。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希望蕭琅炎能出現,分別的這段時間,她只要遇到危險,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他。
這個男人好像就代表著安全感。
但是,她想起跳崖之前,他那冷漠的眼神,沈定珠竟忍不住嘲笑自己,都是生死關頭了,為什麼還要去奢望一個已經對自己失望的男人來拯救她?
她要救她自己。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幻覺,她聽見有人焦急地呼喚:「似寶,似寶!」
沈定珠回過神來,濕漉漉的目光看去風雨長廊下。
許懷鬆手持長劍,披著青色的斗篷,上面沾著血,一路疾跑過來,到處呼喚她的名字。
他身後,跟著同樣佩劍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