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衡仿佛能看見蕭琅炎渾身黑壓壓的氣場,他眼裡寫滿了暴風雨般的漆黑怒火。
蕭琅炎豁然站起身,語氣冰冷刺骨:「傳信給沈瀾,讓他調派一隊兵馬給朕,命他拖住北梁大軍主力,朕要從西南包抄去與陽關。」
與陽關,距離白獅城,約莫三百里的距離,過了與陽關,就快到達北梁的腹地城池。
而沈定珠要進關,勢必會經過與陽關,蕭琅炎要趕在那截住她的車。
陳衡一時遲疑:「可是皇上,您龍體重要,倘若您帶兵奇襲與陽關,那不就是御駕親征,這得去信回京問閣老們的建議,還請皇上三思……」
本來這次蕭琅炎隨軍出征,哪怕隱姓埋名,也足夠讓一眾臣子提心弔膽了,沈國公時不時就八百里加急書信,勒令沈瀾大將軍保護好皇帝的安全。
蕭琅炎駁斥:「少廢話,立刻去辦!」
他充血通紅的沉沉薄眸,眺望著前方的道路。
他已經失去過沈定珠一次,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他一定不能再錯過。
至少……讓他抱抱她。
當初如果不說那句話就好了,是不是,她就不會心冷跳崖,兩人也不會分別這麼長的時間。
他有很多話,要親口告訴她。
*
沈定珠坐在前往與陽關的馬車上。
許懷松挑簾看了一眼外面的山路,將水囊遞給她。
「這條路不好走,但一般不會遇到亂軍,絕對安全,只是要走五六天的時間了,可能會有點不舒服,我儘量照顧你。」
沈定珠抱著水壺,輕輕搖了搖頭:「多謝大爺,我能忍得了。」
許懷松抿著唇看她,沈定珠從懷裡掏出自己濕了的銀票,一張張地鋪在膝上。
全濕了,連銀號蓋的紅章也被水洗的模糊,肯定沒辦法兌票子了。
她攢了那麼久的路費,一下子失去大半,沈定珠想哭的心都有了。
許懷松見狀,隨意地就從袖子裡拿出幾張銀票:「不用難過,被水毀了,我來補給你。」
沈定珠恍然抬起頭,盈盈水眸已經有點濕潤了,明麗的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議。
她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一樣,白皙的臉龐,嬌美的眉宇,是該好好捧在手心裡照顧的美人。
不知是哪個男人如此狠心,將她扔進水裡?
許懷松眼神暗了暗。
沈定珠對許懷松萬分感激:「大爺,我們相識一場,我便也不跟你拘泥扭捏了,我確實缺錢回家,這銀票,我就收下了。」
她說著,有些高興,身上的衣服還有點濕濡,她只能攥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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