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翠聽陳衡說,沈定珠生蕭行徹之前的那段時間,蕭琅炎看似冷落沈定珠,其實,他經常去她住的瑤光宮,枯坐一整晚。
見不到她,他更為痛苦,以至於他拿到玄甲軍的瞬間,便安排他們去保護她,每日都要聽玄甲軍匯報她的消息。
若是她吃不下飯,他就也不吃;她孕間驚醒,他就讓玄甲軍在她房裡用的香中放置安神的藥草。
還有沈定珠流落在北梁的那段時間,蕭琅炎都以為她死了。
帝王白天處理堆積如山一樣的政務,夜裡,便坐在佛堂里,為她抄經祈福。
徐壽也來了鳳儀宮好幾次,跟沈定珠閒聊的時候,提起最開始沈定珠撞上蕭琅炎馬車的那一次,實則蕭琅炎本就要去軍營搭救她。
沈定珠的爹娘也時常入宮陪伴,跟她說話。
兩人都覺得蕭琅炎有些辛苦。
沈父嘆氣:「那時你還為貴妃,朝中但凡有摺子彈劾你專寵,皇上就會極力壓下來,為此,他不惜拉攏寒門子弟的勢力,親自召見那些不入流的官員,為你一點點的聚沙成塔,以我們沈氏當時的情況,皇上要滿足你的要求,何其艱難,說是銜石填海也不為過,女兒,其實虧欠皇上的人,是我們才對。」
後來,康王妃進宮,陪沈定珠說話。
她的性子有些膽小木訥,不過,她也告訴沈定珠:「聽我家王爺說,很久之前宣王之前想要輕薄娘娘,後來走在街上就被人麻袋套頭,打了五六次,宣王都不敢出門了,之前明王與皇上爭奪朝權的時候,好像向先皇彈劾過,這事是皇上所為……」
這些藏在蕭琅炎冷漠性子底下的熱烈,被親朋好友們,當做細節一點點拼湊了起來。
沈定珠不僅想起了許多回憶,還驚覺,蕭琅炎的感情之深,幾乎從不表達在言語中。
他只有極少次動情至極的時候,才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說著愛意。
沈定珠猜想,會不會,她記憶里一些他傷害她的那些事,其實背後也有誤會和苦衷?
蕭琅炎最開始疼愛她的方法簡單粗暴,後來像是漸漸觀察到她渴望細膩的感情需求,所以一點點的改變。
原來他一直在為她付出。
很快,三個月過去,沈定珠雖然沒有記起全部的事情,但跟蕭琅炎相處的更為自然,沒有最開始剛失憶那會的不安了。
蕭琅炎推遲了他們帝後大婚的日期。
他說:「朕還是想等她想起來,她在最愛朕的時候答應了朕,朕不能欺負她忘了那些,就再強行地拉著她成婚,朕要她心甘情願。」
盛夏的夜,明月當空,鳳儀宮內燈火明亮。
蕭琅炎看著鬼醫給沈定珠施針完了,再次把脈,鬼醫沉吟點頭:「瘀血散了不少,娘娘脈象也逐漸好轉,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癒了。」
時辰不早,鬼醫告退,蕭琅炎看著沈定珠吃了最後一碗藥,用手溫柔地擦了擦她唇角的藥汁。
「睡吧,等你睡著了,朕就回乾元殿。」
沈定珠躺下來,黑髮鋪在枕上,白瓷般的面孔,嬌美動人。
這幾個月來的調養,讓她恢復了元氣,肌膚白裡透紅,像初開的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