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沈定珠說的話,他懶洋洋地掀眸看去,語氣帶著莫名的呵笑:「是啊,你不說,朕都忘了,你們是夫妻,哪有不方便,比朕方便多了。」
他將空了的茶盞扔到沈定珠懷裡:「朕還要喝。」
沈定珠又給他倒了一杯,沒想到還不夠,最後她乾脆把茶壺拿過來。
封靖緩了一會,伸出胳膊:「扶著朕過去沐浴。」
沈定珠有那麼片刻的猶豫。
封靖鳳眸眯起,狹長深邃,帶著毫不留情的嘲諷:「你如今寄人籬下,朕又不是晉帝,對你沒那麼多耐心,故而丫鬟怎麼伺候,你就怎麼伺候朕。」
話已至此,沈定珠長睫下,一對烏黑的水眸透著無奈:「既然皇上不介意,我當然也沒什麼意見。」
就當是給兒子蕭行徹洗澡沐浴一樣,畢竟,封靖在她眼裡,也大不了哪裡去。
雖然是個陰晴不定的帝王,但沈定珠覺得,他骨子裡還是個任性偏執的少年。
這般想著,沈定珠方才的扭捏侷促,全然消失不見,知道他中了軟骨散,所以水溫稍涼,扶著他坐進去的時候,沈定珠主動扒了封靖的外衣。
她順手想幫他脫裡衣時,封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沈定珠抬頭,對上少年一雙生寒淬黑的眼眸:「脫到這裡就夠了,別自作主張。」
他說完,甩開她的手腕,徑直坐在了浴桶中,雙臂舒展,靠在了木桶邊沿。
沈定珠搬來椅子,坐在他旁邊:「皇上怎麼察覺出那杯酒有問題的?」
封靖閉著眼,感受著清爽微涼的水溫,他很少有這麼放鬆的時候了,哪怕在宮裡,也緊繃著神經。
這會兒,他只想不斷放空自己,回答她的語氣,也變得懶洋洋的:「聞出來的。」
「聞?」沈定珠一怔,有些不解地眨了眨濃密的烏睫。
那酒壺端上來的時候,她什麼怪異的氣味都沒聞到,但不喝酒,是她在外面保護自己的手段,所以她只喝了自己面前的茶。
封靖坐在她旁邊,相隔還有一點距離,竟能聞出酒有味道。
沈定珠看著他,卻見眼前的這位少年皇帝,不知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皺著黑濃的眉宇,下頜線都緊繃了起來。
夜裡。
黃雲夢以探討詩詞為由,將封靖請走了,沈定珠猜測他應當會被黃雲夢留下,故而沒準備等他,提前將燈熄了。
沒想到,剛熄燈,封靖就推門走了進來。
「朕還沒回來,你就敢熄燭?」他反手關上門,不開心的詰問。
沈定珠坐在榻邊,已經換了一身寢衣,烏黑的發順在脖頸一側,月光揮灑下來,恰好投在她身上,像極了泛著微光的月中嫦娥。
「我還以為黃雲夢那樣使盡渾身解數,會將皇上留在她那兒。」
說話間,封靖已經走到了床榻邊,挑眉有些頑劣的戲謔:「怎麼?姐姐吃醋了?你著急是應該的,倘若朕冊封了黃雲夢,魏茂安那個老東西會覺得朕選擇了她,而沒有要你,必然會忍不住把你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