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衡苦惱地按著眉心,聲音極其疲憊:「繡翠,你不要再問我了,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清楚,可以嗎?」
西追要轉身離開的腳步,在聽到這句話,又停了下來。
他上過疆場,身上凜冽的氣息散發出來,帶著颯颯的肅殺。
西追此時看陳衡的眼神,仿佛在審視他這個人的同時,還在思考他的能力。
論武功,陳衡排不上頭等,但論忠誠,他自幼就跟著皇上,占了先機,否則也輪不到他坐這個禁軍統領。
皇上將這種人扶到這麼重要的位置,只有謹慎,卻沒有決斷力,實在不應當。
西追不想管閒事,可他餘光看見,那個叫繡翠的姑娘,袖下的拳頭緊握,劉芳詩已經哭成了淚人,可她卻寧可紅著眼,也不掉一滴眼淚。
「她撒謊了,」西追到底還是幫繡翠開口了,「方才我在隔壁,聽見了一切,玉鐲是她摔的,怕你再跟繡翠姑娘和好。」
劉芳詩身子一顫,抬起眼眸來,害怕地看著陳衡。
西追是不會撒謊的,陳衡抬頭看向發著抖的劉芳詩,卻見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白慘慘的,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而額頭上的傷,還沒上藥,依舊觸目驚心。
反觀繡翠,她眼眶是紅的,表情卻是冷的。
誰更可憐,在陳衡心裡,已有定論。
他低下頭:「西追將軍,我們三人之間的事,卑職自有論斷,感謝您的提醒。」
西追是十六衛的將軍,比他高出一個頭銜。
聽了陳衡此話,西追難得的笑了一聲,眼神黑沉沉的:「自然,本將不應多嘴,但你連實話也不願聽的話——」
他頓了頓,轉而看向繡翠:「繡翠姑娘,本將要走,你走不走?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
繡翠點頭:「奴婢告退,多謝將軍。」
她轉身要離開,陳衡有些話還是想說清楚,便追了過去,想抓住她的手腕:「繡翠——」
西追不動聲色地身形一橫,擋在了二人之間。
「跟姑娘動口,別動手。」西追冷冷警告,繡翠站在他身後,抬頭想去看陳衡的表情,可是,西追太高了,高到她只能看見他偉岸的肩頭,堅實有力,像保護她的屏障一樣,將陳衡和劉芳詩,徹底擋在了外面。
陳衡見西追在此,也不方便再說下去,他隻眼眸黯然道:「繡翠,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一會我將劉姑娘送回去,我會來找你說清楚的。」
事已至此,他還要先將劉芳詩送回家。
聽到這裡,繡翠心中的辛酸,也漸漸褪去,轉而變成白雪般的冰涼。
「就在這裡說清楚吧,不過,是我說,而不是我聽你說。」知道陳衡看不見,繡翠才敢抬手,在西追的背後擦掉眼淚。
她語氣冰冷:「鐲子我已經還了,也不是我破壞的,你跟劉姑娘的事,我沒有興趣再知道了,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確,我們一刀兩斷,往後祝陳統領步步高升佳人在懷,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別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