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陳斐乾脆也裝到底:「您一句話的事兒啊。」
他擺擺手:「嗨,哪兒的話。」
會議室外的人都明眼看見這三個人走進同一間屋裡,伸長了脖子恨不得把耳朵塞進鎖眼裡,忽見房門大開,所有人的視線一下都聚焦過來,情形頗似新聞發布會上,明星從幕後走向發言台前,陳斐慶幸自己今天化了妝、塗了口紅,還戴了去年生日時錢方園送她的大直徑珍珠耳環。
李坤緊接著又去趕下一個會了,兩人邊聊工作邊向工位走去,忽然半道跳出個徐行,拉住田然道:「然哥,這個季度規劃……」
他露出抱歉的眼神,陳斐心領神會:「沒事兒,你們先去吧。」
正好電梯到樓層,鐵門朝兩側打開,一個相熟的人抱著電腦從裡頭走出來——周文遠。
他看了她一眼。身邊跟著的是公司HR,關於內轉、簡歷、薪資的聊天碎片隱約落進她耳中,陳斐張開嘴想打個招呼,還沒出聲,只見周文遠戰術性地掏出手機,低頭打開微信,手指瘋狂划動,仿佛真有什麼重要信息是需要這樣一行行校對的。
李坤的態度、田然的意思、徐行的打算、周文遠的表情,她都已經完全了解。世界運行的規則本就如此,人人都要追熱度、爭上游。李坤已經把她的接班人都找好了,她留在這裡,最後只能落個被找藉口辭退的下場,性價比不高,現在最好的計劃就是趕緊找下家,越快越好。
錢方園短暫地做了兩個周的產品負責人,就迅速又被擼了下去,堪比英格蘭的九日女王,陳斐在柳茜茜家看見她,兩個倒霉蛋坐在桌子兩側,各自頂著一對色彩濃重的黑眼圈,柳茜茜在當中舉杯:「我們三人幫,也算是各經歷了一次被動失業了,來,走一個去去霉氣。」
錢方園一飲而盡,捏著杯子說:「我是受不了了。」
陳斐點頭表示贊同。
「你開始投簡歷了嗎?我有認識一些獵頭,要推給你嗎?」
陳斐摸著下巴道:「不急。」
「怎麼不急?你要在這裡等到季度末李坤拿你開刀、背低績效的名額嗎?那時候就不是體體面面走了,是被辭退。」
她老神在在:「我心裡有數。」
其實她也有一些存款,不必急著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個工作。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一下又能怎麼樣?就她過去兩個周度假的經歷來看,體驗應該還不錯。
窗外微風瑟瑟,夏天到了末尾,天氣很快就要轉涼了。陳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裡拿好了主意。
從海島回來兩周,盛嘉實的衣服還塞在行李箱裡沒收拾完,原因無他,還是工作太忙了。
他是抱著辭職的心態回來的,沒想到辭呈還沒捂熱,剛走進辦公室就被老闆拉走了:「哎你真有兩下子啊。」
他摸不著頭腦:「什麼東西?」
「你那個小朋友,」老闆的手在半空中比劃,好像想給他比劃出個人形樣貌出來似的,「刪帖了哦?」
盛嘉實瞪大了眼。
葉原看起來完全是個烈女的樣子,打死她都不肯向虛偽的職場PUA、充滿血汗淚的骯髒行業低頭,怎麼到底還刪帖了?他試圖聯繫葉原,結果發現這個專門為了去現場遊說她而購入的新手機號也被她拉黑了。看來帖子是可以刪的,但話確實是一句都不想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