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實雙手捧杯,小口啜飲白開水。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氣勢逼人,湊近來時如戰鬥警報拉響:「話說你和陳斐是怎麼回事?」
語氣微妙,眼神曖昧,仿佛是說:你就直說了吧,我不介意。
真有意思。盛嘉實想。什麼時候輪到你做愛情判官了?
他微笑道:「沒錯。」
周文遠愣了一愣,撫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身體後仰,靠在酒吧的沙發上:「我就知道。」
「知道什麼?」
「她跟我不適合,她喜歡你這樣的。」
「我什麼樣?」
周文遠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忘形了,坐正了找補道:「比較會關心人的。」
盛嘉實只是微笑。他知道這小子心裡掂斤播兩地盤算著呢,不但把所有人都放到秤上掂量,並且心甘情願地也把自己放上去,盛嘉實與陳斐,自然也要過秤的。收入、學歷、樣貌,如此種種,皆可稱量。
他推開玻璃杯站起來。
周文遠拉住他:「還沒開始呢,我還有倆朋友在路上。」
「我得回家做飯。」盛嘉實神情真摯,信口胡謅,「明天中午陳斐要帶去公司的盒飯還沒做呢。」
走回陳斐公司樓下,她正好下班,急匆匆地從門裡衝出來,見了他便懊喪地解釋:「手機沒電了,被困在會上又走不開。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去逛動物園了。」
她滿眼精光:「見到什麼豬和狗了?」
盛嘉實親昵地摸摸她的頭:「沒見到什麼豬和狗,倒是見到驢了,拉磨拉得可起勁啦。」
「切。」
他們在一周前搬家。新居是地鐵站邊的兩居室,一對新上海人夫婦作為婚房購入、精心裝修一番,如今兩人要去外地工作,因此出租,交房時依依不捨地拜託他們愛護這個家,妻子幾乎要落淚。
大半的行李都還在紙箱裡,他們愚公移山般每天收拾一點,晚上洗完澡,照例又各自占據客廳的一角,坐在地板上收拾東西。
忽然陳斐驚呼:「你看。」
文件袋裡抖出一枚鑰匙,黃銅色、質地厚重,齒紋如波浪,那是十來年前,他們在信川住過的家的鑰匙。兩人沒有明確分開的時間節點,所以也就沒有如一般情侶那樣信物交割的環節。
「我也找到一件東西。」
盛嘉實攤開掌心,其上臥著一條項鍊,鎖骨長度,胸前一粒黑色轉運珠。
陳斐驚訝地失笑:「我還以為你丟了。」
盛嘉實挑眉:「丟它幹什麼?起碼是你用錢買的,錢是好東西。」
「你好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