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悶地叫她的名字:「陳斐。」
「嗯。」
「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她沒有回答,好像沒聽見的樣子。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為這只是她睡夢中的囈語,久到他幾乎想要抬頭確認她是否真的睜著眼睛,開始懊悔不應該將這話貿然地說出口。
她輕聲說:「現在,我知道了。
現在知道了。
「那你呢,你到底是什麼時候?」
問這話的時候,盛嘉實正在草地上搭帳篷。經濟形勢不好,律所普遍降薪,他們本來打算去海南度假,經過再三降級,最終陳斐拍板:哪裡的水不是水?我們去澱山湖露營。
陳斐躺在野餐墊上看書,莫名其妙地從墨鏡後面抬眼看他,滿臉困惑:「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我的。」
她來勁了:「那你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
盛嘉實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哼:「你真無聊。」
時維四月,草長鶯飛。此地從行政區劃上來說應近蘇州,上海的中產小康家庭周末愛來這裡遛娃,滿地都是帳篷、小孩、狗與風箏。陳斐躺在草坪上,一本書看到三分之一便成了蓋在臉上遮陽的面罩,伴她沉沉入睡。盛嘉實也在邊上躺下,看著天空發呆,腦子裡還在轉著同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坦率說他在火車上發問,是抱著自殺式襲擊的心態開口的,因為完全不清楚陳斐對他的感覺。那陳斐是怎麼回事?
一個小孩走過來,蹲下來用手指頭戳戳他:「叔叔,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