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笑呵呵的在婚禮上交換婚戒的時候,周遲給自己戴上了婚戒,又去給空氣戴的時候,婚戒掉在地上叮噹的一聲,周遲是真的聽不到嗎?
周遲笑得越幸福,那背後是不是就越痛苦?
那天之後,傅一帆的精神逐漸萎靡,離婚的事始終無法推進,連兒子都出來勸她,甚至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
她突然覺得很累,覺得就算離婚了又能怎麼樣?離婚了或許確實能落點清靜,可是真的就能幸福嗎?
就那麼拖著熬著,孫子都已經上了大學,她最後一次見到孫芒,也是孫芒最後一次來老家,孫芒的最後一個親人也不在了,她自己的年紀也大了,以後應該會常住海市,大概她們這輩子都很難再見上面。
這次難得的,兩個老姐妹一起喝了點小酒,話匣子打開,傅一帆第一次跟人傾訴自己的家庭,她說以前特別想離婚,說現在突然又覺得離婚也挺沒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可好像也只能這麼活下去。
孫芒喝著酒聽著,忍不住老眼泛紅,突然跟她提起了顧星河。
孫芒說:「當初你問我顧星河怎麼沒來,我真後悔沒告訴你,那時候顧星河正在住院治療,瘦得皮包骨,已經離死不遠了。她原本其實是想來的,她想見一見周遲,可她又怕見到你。她說就算你不愛她了,她也相信以你的善良,絕對不願意看到她變成那個樣子。而她自己也不願意用那麼糟糕的樣子去見你,所以不如不來。」
傅一帆腦中轟鳴著,孫芒後面又說了什麼,她都已經聽不到了,她只聽到了孫芒說顧星河得了病,當初原本她還有機會再見顧星河最後一面,有機會把曾經的不得已說清楚,有機會讓顧星河知道自己並不是不被愛的,可她卻錯失了那最後的機會。
那天之後,傅一帆就徹底不行了,她原本就有病,再受到這樣嚴重的打擊,沒多久就鬱鬱而終。
傅一帆死後,她的兒子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就有了孝心,又是請來吹響的,又是大辦喪事。
喪禮上,大音箱放著比結婚還喜慶的歌,那諷刺的樂聲突然受到了干擾,音箱呲呲拉拉,像是牽動了什麼磁場,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又過了10多年,孫芒去世了,周遲家那些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也相繼離世,再也沒有人知道當初還有那麼一個死嬰,更沒有人知道那個死嬰的名字叫傅周顧。
時間緩慢地往前推進著,人們依然像往日一樣生活,日升日落,雲捲雲舒。突然有一天,飛鳥停頓在半空,奔涌的溪流凝滯,馬路上的車來車往戛然而止,玩鬧的孩童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傅周顧虛無的身影出現在了半空,她一直都被限制著自由,直到所有人都忘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