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國慶想要去看看周三他們這行人,姜娟把他按在病床上不讓他動彈。
“你也是病患之一,老實待著,我去就行。”
賀國慶還想再動彈,姜娟一個眼神就把他釘在病床上。
此刻的姜娟褪去了纖細脆弱,她的堅韌像是石頭裡綻放出的花朵。
“就勞煩記者同志幫我看著點我家男人,我去看看這群孩子需要點什麼,女人家要比你們細心點。”
王迎娣主動牽上姜娟的手跟她一起去其他病房看看他們。
“醫生治骨折很有一手,你們乖乖聽他的話會好的……”
“缺什麼只管跟我說,等會我去給你們買來……”
“不要太拘謹壓抑,好好養傷,醫藥費的事不必擔心……”
姜娟溫聲細語的關懷讓他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母親的溫柔。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整個病房裡的陰霾。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就是半大小子,只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哪怕骨折也只能忍著。
一道道追逐著姜娟的目光,難受的低埋下腦袋揉眼睛。
周五再看王迎娣的時候,眼裡已經沒有那天的忿忿不平,他慌張無措的在手術室門口坐在地上等著。
“你說我哥他會不會……死啊?”
王迎娣給周五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看著他一張臉都被紗布包裹了大半,深吸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爸爸把三哥送來的還算及時,這裡的醫生叔叔很厲害的,你放心吧。”
周五用溫水潤潤自己乾裂的嘴唇,眼裡充盈著痛苦的神色。
“都是因為我們家窮,三哥才會沒錢治,大姐二姐和四哥也是沒錢治。”
“也是因為我們家太窮了,三哥才會跟洋爺混,我們偷搶的那些錢,有大半都還得給交給洋爺。”
“我們家實際上什麼也沒撈著,都是因為窮啊……”
周五把腦袋埋在膝蓋上,小聲嗚咽起來了。
王迎娣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窮的滋味她也經歷過,她上輩子的人生都只是麻木的為了賺錢。
要不是這輩子她媽爭氣,他們家也是為了那幾粒米鬧的雞飛狗跳的。
窮,就是原罪。
王迎娣也跟著周五難受起來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
她陪著周五到手術室的燈熄滅,門剛一打開,周五就沖了過去。
長時間蹲的腿軟,一個踉蹌就跪在地上,他爬也爬到醫生腳邊,抓著他的腳問。
“醫生,我哥怎麼樣?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