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黃色的產房帘子，現在在他看來，像是什麼猛獸張開了它的深淵巨口，朝他氣勢兇猛地撲過來。
他幾乎站立不住，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守在門口的人。
走產房就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那個前幾天還對著他笑吟吟的人，此時正白著臉，躺在床上。
像是沒有了聲息。
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涼的不行。
他又想起了她自幼體弱，大師說她有早夭之相。
是啊，他的小妻子，現在才十八，她才十八……
“華……”他張了張嘴，害怕到幾乎失語，又想著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才努力克制自己，喊了一聲，“華興!還不快滾進來!”
華興其實早就在旁邊站著了，他觀察著塗清予的反應。
等赫連凌風喊了才出聲兒，“陛下，您和娘娘說說話，讓娘娘醒過來是最重要的。”
“清予、小九……你能聽見嗎?我錯了，是我錯了，寵幸是假的，這輩子除了你，我再不會有任何女人了。”
“我後悔了，是我不該試探你，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了，是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你醒過來好不好?”
“只要你醒過來，往後什麼都聽你的，我再不說那些酸話了，我再不做這種糊塗事了。”
“不管你心中……”頓了頓，他又覺得這話不妥，“你喜歡做什麼，就去做。”
第236章 世界五：難產
他說了很多，塗清予都沒有要醒的跡象。
華興抬起頭，著急道：“陛下……娘娘的氣息弱了……陛下……”
赫連凌風瞳孔縮了縮，產婆停下手中的動作，全都跪了下去。
旁邊的阿寶阿珠忍不住捂著嘴哭出了哭，就連孫悅都紅了眼眶。
“停下來做什麼?!”他怒吼，“都給朕起來!還在接生呢，娘娘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朕要你們全部陪葬!”
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他趕緊道：“去、去將公主抱過來，快去!”
等產房裡的人重新動起來之後，他才趴在塗清予身上，“你快醒醒，是我錯了，我錯了……往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不要我，也不要璨璨了嗎?她還那么小，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有、還有思結夫人……思結夫人還有幾天就到了皇城了，她還等著看你和外孫呢，你忍心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有效果!”華興的嗓音霍然拔高，“陛下，就這樣說，再多說一點，快!”
赫連凌風也察覺到自己握著的手動了動，他幾乎是喜極而泣，接著道：“小九……你是思結夫人最小的孩子，她為了讓你活下來，忍受了十幾年骨肉分離的痛苦，你、你怎麼忍心再讓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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