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去主事殿和白衣侍議事也好,還是在書房看卷宗也好,這個小豆丁總是喜歡屁顛屁顛地跟著她。
這天,小豆丁又趴在門口眼巴巴地瞧著她。
玲瓏玉放下手裡的卷宗,用乾淨的手帕拿起一塊糕點,朝他招手。
小豆丁用肉肉的小手捂嘴笑了,抬起小短腿笨拙邁過門檻,朝她踉蹌跑來。
“糕點好不好吃?”
小豆丁點頭,滿嘴糕渣。
玲瓏玉又問:“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老是跟著我?”
小豆丁歪著腦袋看她,奶聲奶氣道:“因為我爹爹說了,只要您見到我,就會高興。”
玲瓏玉看著小豆丁那熟悉的杏眼,還有鼻樑痣。
和他很像。
“你叫什麼名字?”玲瓏玉握著她的小肉手,笑笑問道。
小豆丁說:“我的大名叫玄極慧,小名叫春花。”
玲瓏玉愣了。
小豆丁咬著糕點,含糊說道:“好奇怪哦,我昨天晚上做夢,有個年輕的哥哥竟然認識您,讓我給您帶一句話。”
玲瓏玉回攏了心神,溫柔問道:“什麼話呢?”
“他說,‘阿玉,不要偷偷哭了,我想看見你笑。’”小豆丁說,“他的名字也叫春花。”
玲瓏玉的眼眶瞬間湧出熱淚。
她閉上眼睛,用手緊緊捂住嘴巴。
窗外吹來徐徐微風,輕拂過她的肩膀,好像一位如玉青年,溫柔不舍地摟著她的顫抖的肩膀,靜默傾聽這場無聲的哭泣。
……
玄月的怨念值早已清零,玄鳳根在清醒和瘋癲中輪迴,日日喊著玄滄瀾搶走他的一切,最後因為疫病死在地牢中,身體被老鼠啃食得稀爛。
但是玄滄瀾的好感值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九十八,未再增加。
茶玖也不著急。
在兩個孩子長大之後,她和玄滄瀾離開無極殿,過上了居無定所的生活。
他們看過繁華的鬧市,也嘗過竹林小屋的粗茶淡飯;湊過腥風血雨的江湖熱鬧,也見證過朝廷的更替。
最後他們選擇回到了玄滄瀾打造的小山洞中,度過百歲的最後一段時光。
上了年紀,玄滄瀾便捨棄了那寒冰床,親手做了一張清涼的竹床,周圍的竹片編花還是幽蘭式樣的。
那朵修羅血蘭早已枯死,但玄滄瀾還是將曾經種植過它的那盆泥土也一起帶來。
這些都是他和茶玖之間,舍不下的回憶。
玄滄瀾擁著茶玖靠在竹床上,靜靜聽著山洞外的驟風疏雨。
“師尊。”
時隔多年,玄滄瀾仍舊喜歡這個稱呼。
茶玖靠在他的肩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