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他不是你要放在身邊栽培的心腹嗎?”
“……他現在也是。”
是你個頭!
你把人家從心腹栽培成心上人了!
太后忍住白眼,道:“這件事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你從小便不是喜歡男子的人,為何如今突然有了斷袖之癖?”
莫不是被幼時那檔子事兒給嚇壞了,這才改了性別之好?
若是這樣,那便不是天生的,或許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耶律宗政靜靜思考片刻,才認真道:“我並非喜歡男子,可我喜歡他。”
他面對別的男子時並無任何感覺。
唯獨對晏陽,見時欣喜如狂,別時悵然若失,他甚至還在夢中期盼著對方是女兒身。如果這都不是喜歡,那還能是什麼?
太后追問:“那你的子嗣怎麼辦?”
“從旁支過繼便是,草原多的是好男兒。”
草原人講究能者居之,並不那麼看重血緣關係。
耶律宗政自己便不是老可汗親生的,他自然也不介意從旁支中選擇天資最好的孩子來繼承他打下的江山。
“那狀元郎呢?他知不知道你的心思?”太后眉頭緊蹙:“我聽說他早已娶妻,其妻腹中的孩子還有幾個月便要出生了……如此美滿家庭,還有在朝廷的大好前程,他能甘心做一個他人眼中以色侍君、低賤誤國的孌臣?”
耶律宗政沉默了。
半晌,他才神情凝重道:“我從來沒想過叫他知道我的情意,也沒想過把他束縛在我身邊做一個孌寵。”
太后微怔。
她看見向來意氣風發的兒子,臉上竟然露出了卑怯無奈的苦笑,聲音啞澀。
“他有絕世之才,更有滿腔抱負,那便應該在朝堂上盡數施展,將來入閣拜相,於青史留名,受萬人敬仰。”
而他只會在背後默默支持,全力保護。
既然晏陽要做天上展翅翱翔的雄鷹,那他便助他一臂之力,而非以愛的名義,折斷其翅膀,將其囚在金籠中做供人玩樂的鸝鳥。
而且,耶律宗政也不捨得這樣白璧無瑕的人物,會因做他的孌臣而被百姓在背後指點鄙夷,然後被抹殺掉一切才華和功績。
至於沈氏……
耶律宗政的利弊權衡里暫時沒考慮到她。
太后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她萬萬沒想這個殺伐果決,心堅如鐵的兒子,動起情來竟然如山河崩裂,一發不可收拾!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是該同情這個痴情種兒子好,還是該同情那個被兒子看上的倒霉狀元好。
“罷了,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言什麼了。”太后輕嘆,揉著手中佛珠。
這時,殿外傳來回稟,大理寺卿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