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煬竭盡腦汁回想當時那個場景,頭痛就愈發明顯,他在這種刺激下緩緩睜開了眼。
下一秒,便和空中漂浮,長著一張臉但卻沒有身體和腳的奇異物種對上了視線。那菸灰色的一團看見他睜眼,還好奇地湊近了點,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
蒲煬又緊緊閉上了眼。
再睜眼,四周一切如常,空中乾淨如洗,蒲煬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裡,檀香從一旁的爐中飄出,緩慢消散在空中。
房門吱呀作響,一個年邁的老頭佝僂著背,走了進來:
「喲,醒了?以為你還得睡上幾天呢。」
「還?」蒲煬察覺到他話里的含義,嘶啞著嗓子開口,「我睡了多久?」
「六天,整整六天,」老頭扎著一頭亂髮,目光奇異地盯著蒲煬,「再睡一天都趕得上你自己頭七了。」
蒲煬嘴唇乾裂,嗓子也幹得難受,便沒有再說話,朝他笑笑,只是這笑容還沒提個角就落下去了。
老頭見自己好心照看這麼多天的人這時嘴唇抿著,冷冷盯著自己身後,緩慢開口:
「你身後是什麼東西?」
「身後?」老頭狐疑地轉了好幾圈,連同褲腳也拎了起來,皺眉,「什麼玩意兒?」
蒲煬盯著門口兩秒,老頭身後的偌大尾巴好像耀武揚威般歡快舞動著,連毛髮的紋路都似在流動。
蒲煬呼出一口氣,靠在床頭閉眼,再掀起眼皮,看向一個人轉圈的老頭,那條龐大的毛絨尾巴消失不見,蒲煬只得疲憊地揉揉眉心:「沒什麼,我剛看錯了。」
他刻意忽視了老頭懷疑的眼神,問老頭:
「怎麼稱呼?」
老頭咧嘴一笑,白鬍子也跟著彎了個弧度,顯得他人很好相處:
「鄙人姓泰。」
泰姓少見,不過蒲煬現在也沒時間多想,點頭接著開口:
「是您救了我?」
這應該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但當對面的人沉默半天也沒說出答案時便顯得有些不對勁,蒲煬看著皺著眉毛頗有些糾結的老頭,這段時間心裡那種隱隱的不安又漫出來,追問他:
「怎麼了?」
老頭雙手交握,躊躇著回答:
「其實……也不算是我救了你。」
「嗯?」
「因為從事實上來說,你現在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