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聲聞言,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土地爺年歲愈大,腦子倒是越長越回去了。」
蒲煬自覺是在場的職位最低的一位,也樂得清閒,聽著幾個人商量了半天,扯了一下手上的半靈索,旁邊的燕北聲轉頭看他:「怎麼了?」
「我去洗手間。」
燕北聲點點頭,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然後手指被人往後拽著後勾了一下,回頭一看,蒲煬還靠坐在椅子上。
「不走?」
蒲煬懶洋洋地抬了下手,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燕北聲一眼:「解開,我自己去。」
燕北聲眉梢微挑,沒說話。
但幾秒過後,那條原本牢固結實無論怎麼樣都拆不開的紅線兀地從手指指縫消失,仿佛從來沒存在過。
可他們之間這層隱秘的牽連始終是在的,只是有的隔了幾百年,有的差了幾毫釐。
蒲煬走之前叫上了福祿壽,這人剛才一直坐在一旁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蒲煬的話還有點懵:「我?」
剛剛不是才說要自己去嗎?
「你,」夜視能力5.0的蒲老闆臉不紅心不跳地肯定道,「我怕黑。」
……福祿壽還想說什麼,沒說出口,被蒲煬一把提拎起後領,灰溜溜地跟著走了。
木葒青嗑著瓜子,看著對面的燕北聲盯著門口,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這人眼裡竟然鮮有地露出些許笑意,眼尾勾起一道小勾子,真是活見鬼。
「姓燕的你在笑什麼?看得我瘮得慌,」木葒青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
「沒,」燕北聲淡淡地收回視線,「在想某人的學習能力還挺好。」
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堪稱一個乾淨利落。
「別,我還想問問你怎麼想的,」木葒青十分不解地幹了口茶,險些把食指懟到燕北聲跟前,「半靈索啊那可是,你是真瘋了!」
一旁的泰寧事不關己地看熱鬧,聞言冷笑一聲沒說話,能怎麼想的,這人就是個瘋子。
還是自己看著瘋的。
平日裡一貫冷靜懶散的人那日依舊面無表情,可眼睛紅得能滴血,手都不抖一下地硬生生掏出心骨,手上全是血跡,還有心情問他:「你說到時候我把半靈索套在他身上他會生氣嗎?」
沒等目瞪口呆的泰寧回答,燕北聲又垂下眼,任憑血跡蔓延,從血紅的長衫一路浸入土裡,看不出情緒地笑了下:「應該不會吧。」
「畢竟……被騙的人是我。」
回想起來的泰寧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都說燕始祖心狠手辣,他見過這副冷血無情的面孔那麼多次,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人一副恨死了又不忍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