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煬看了他兩秒,最終也只是頷首:「走吧。」
身後裝了許久鵪鶉的福祿壽這才跟上來,問道:「泰大爺去哪了啊?」
「他啊,我們出來的時候走散了,他回了四娘家,」燕北聲隨口道,「過得可逍遙自在。」
悄無聲息間,語氣又變得和平常無異,可蒲煬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到他身上,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他把在地下墓群的所有經歷簡略過後告訴了前面的人,當然,那個幻境除外。
燕北聲的反應都很平常,包括那枚印章,包括那幾座石像,平淡得讓蒲煬本能地覺得反常。
他本來想問點什麼,可看著燕北聲,又覺得不是個好時機。
青山村現在是個晴天,清風朗日,是他們來之後天氣最好的一天。
連同亂葬崗的霧氣都消散了些,陽光透過斑駁的薄霧照耀整片大地,樹影搖曳,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像是一個極好的預兆。
可下山之後,進祠堂,蒲煬透過滿屋的香火氣卻察覺有些不對勁,祠堂里沒人,楊連萍沒在,也沒有換班的人。
回去的途中也格外安靜,不過他們之前也沒怎麼在路上見到什麼村民,也算是正常。
但他們回了方敘家,依舊沒見到人,蒲煬掃視了下房間的各個角落,沒有發現煞物的氣息,更甚,他連人的氣息都沒發現。
桌上還擺著幾個茶杯,那是他們走之前忘記清理的。
方敘可能一直沒回家。
蒲煬得出結論,下意識往燕北聲的方向掃了一眼,卻發現他的額頭上有冷汗,蒲煬從他的面無表情一直掃視到衣衫下擺,聽到這人輕聲說了句:「我上樓上去看看。」
「等等。」
燕北聲背對蒲煬,閉了閉眼。
蒲煬盯著地上,剛才在黑暗中他雖然能夠視物,可總歸不想白天裡這麼清晰,可現在他看清楚了。
燕北聲穿的是紅衣,可順著紅衣衣擺拖到地上的,是血跡,星星點點,浸在紅衣中都有些看不清晰。
蒲煬的聲音冷得像冰:「你轉過來。」
燕北聲只頓了半秒,便恍若無事地踩上樓梯走了,蒲煬看了眼福祿壽的背影,也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上了樓。
可他只要低頭,就能看見地上的血跡,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礙眼。
門被蒲煬關上,他靠在門後,和燕北聲對視,兩人誰也沒開口,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