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完的,我替他說,」蒲煬掃了渾身發顫的兩人一眼,徑直開口,「沒錯,求雨和以身飼煞兩者當然不衝突,而且你能夠搭上這趟順風車,中間一定有其他人的幫助,這個人,應該就是你口中的大仙。」
「那個大仙告訴了你什麼?只要有他,不管這些人怎麼死的,最後到了陰司都不會出現紕漏,讓你放心大膽和他達成交易,對了,他是不是還說,只要你答應了他,青山會迎來轉機,你的事情不僅不會被發現,還能被當作所有人的救世主?」
「所以在你所謂的幫助下,青山成了一個死村,我看你不僅被豬油蒙了心,腦子也跟著發了昏。」
「為了點蠅毛小利,草菅人命,是為自利;為了苟活於世,試圖瞞天過海,是為自私,唯利是圖、利慾薰心,從頭到尾,你口中的造福青山也只是慘無人道的遮羞布而已。」
「對了,還有,」蒲煬目光直直看向狼狽不堪的楊連萍,「你說你不要功德,也不管來生,到底是心夠大夠寬,還是怕我們到時史書一查,你的行蹤就統統敗露?」
「楊連萍,你騙得過別人,騙得過自己嗎?!」
蒲煬每一個字砸得都很乾淨利落,等他說完,楊連萍和楊鵬就如同兩個焉兒了氣的皮球,一動不動。
良久,楊鵬的身體開始緩慢融化,逐漸變成一灘黑水,朝楊連萍那邊爬行過去,一吸一合,黑水與楊連萍的身體混合貼近,在滂沱大雨之中最終融為一體。
楊鵬性格懦弱,是它骨子裡逆來順受的一部分,而楊連萍,則是它不甘於世,奮起反抗的另一部分,一半軟弱,一半強勢,將它徹底割裂開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在它眼裡,這已經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了。
可村子裡的人卻開始罵它是怪物,是冤孽,他們一邊恨它,一邊罵它,避之不及又窮追不捨,東躲西藏的那些年,是它噩夢的開始。
後來很多年,它再不敢同時將兩個人放出來,要麼是楊鵬,要麼是楊連萍,二者只能出現其一,因為外人同時見到他們兩個人,害怕其次,厭惡占首。
它恐懼那樣的眼神。
後來它不復昨日,成了青山的一把手,也還是害怕那樣的眼神,所以只能不斷地將那些人當作祭品送走,日復一日過了好久。
它在心裡說這是迫不得已,為了青山,舍小保大理所當然,可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是它的私心。
逆我者亡。
蒲煬後來問過燕北聲,問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端倪,燕北聲說就是因為那個身影,他記憶力很好,從未在村子見到楊鵬不說,到了亂葬崗見到楊鵬的第一面,他就發現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