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他曾經在無數生魂中找過蒲煬的蹤跡,可翻遍了生死簿名錄,卻不見他的身影,連同他的靈識也像直接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靜坐半晌,來時液出的符紙有了蹤跡,指向里長忻亭最近的村落,燕北聲沒再耽擱,朝陵墓輯了禮,迅速趕往目的地。
這座村子叫延山,百姓多以務農為生,早出晚歸,安寧得很。
可不知怎的,從半月前開始,晚上百姓們總能聽到嬰孩尖銳的啼哭,接著,就有小兒頻繁出現久熱不退的情況,發熱症狀不過兩日,那嬰孩就死了。
百姓都以為這小兒是患上了什麼病症,到處求醫,可一日夜裡,有農戶家裡看見了一個身形碩大的黑影破窗而出,爪牙尖利,竟伸出長喙活生生抓死了小兒的母親!
果然,第二日,等小兒父親醒來,便看見旁邊的人脖頸幾道深紅,而被抓出爪印的人已然沒了呼吸。
此事一出,延山的百姓們是人心惶惶,整日心驚膽戰,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燕北聲趕到的時候果然聽到一戶人家傳出嬰兒啼哭,他順著聲音敲響了那戶人家的房門,裡面的交談聲頓了片刻,緊接著,嬰孩的嘴被緊緊捂住,只傳出模糊不清的哀嚎。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索命惡鬼了。
燕北聲於是也就靠著門靜靜等候起來,少頃,他聽到了裡面更加猛烈的哭叫,與此同時,他也感知到了那股獨特的氣味。
那東西來了。
燕北聲瞬間破門而入,一張染著火光的符紙飛快地朝裡屋奔去,他剛進門,便同裡面的夫婦對上視線,一個小孩正躺在母親的懷裡嘶聲痛苦。
他眼睜睜看著夫婦的眼睛瞪大,捂住嘴指向自己的身後。
「砰」一聲,那張符紙打著飛旋從燕北聲旁直衝向他背後的黑影,燕北聲在退開的瞬間轉身,看清了那個怪物的真實模樣。
這確實是只飛禽,通體烏黑,黑瞳閃著精光,一縷煞氣從它尖嘴中吐出,泛著令人噁心的屍味。
可它同史冊上記載的並不相同。
這隻禽煞目測看來也不過六七尺,遠不及冊上所說的數十丈。
燕北聲闔眼,指尖微動,那張貼在煞物身上的符紙便劇烈燃燒起來,如燎原之勢,在頃刻之間便將它燒了個徹底。
以它為中心的數尺之內,土地龜裂,像被高溫活活烤噬而成。
身後的夫婦已經全然傻掉了,看著面前的景象不敢出聲言語,燕北聲掀了下眼皮,淡聲對兩人道:「退開些。」
兩人面面相覷,下意識靠坐在床邊,怔愣地不敢說話,連孩童也仿佛感到了什麼氣息,安靜地合上了嘴。
燕北聲往地上放了對小玩意兒。
這對蠱蟲伴他多年,他很少將其拿出,只有遇上了實在危急或者難以處理的情況,才會讓這兩隻貪吃鬼出來冒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