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眼看著這座龐然大物飛出來兩隻胳膊一條腿,「吧嗒」一聲,掉在自己跟前,他將目光停留在巨大無比的屍群上久久收不回來,一時張開嘴竟忘了說些什麼。
隨心所欲的燕始祖站在一旁,還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
「不是問那些死人怎麼樣?自己看便是。」
……
我的個太上皇帝土地爺。
泰寧一口氣卡在喉嚨里,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某位始祖大言不慚地繼續道:
「對了,這些就交給你了。」
???
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燕北聲對上泰寧三分幽怨三分驚恐四分難以置信的眼神,聳了聳肩:
「誰讓你是土相,來來往往這些死屍不都是你們送走的,無非是多了少許罷了。」
這叫多了少許?
泰寧仰頭,看著那堆望不見頭的屍群,一時不知道是先暈一暈還是先同燕北聲打一架。
蒲煬對這邊兩人的動靜一無所知,他只是瞧著手裡的兩塊心骨,它們看起來似乎快要炸開了。
原本用來穩定心骨的符紙已不起作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猛烈的顫動,蒲煬順著它們蓄勢的方向看著屍群,思索片刻,索性將手一松,那兩塊骨頭立刻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衝進了屍堆里。
僅僅片刻,屍堆發出一聲悶響,兩具屍體被彈出,蒲煬幾步走到屍體前蹲下,細細查看了一番。
方才那兩塊心骨便是嵌在了這屍體身上,胸口一個大洞,草草一看便知這是掏心。
這兩具屍體都是新屍,半側腐爛的皮肉搭在骨頭上,因在水下泡得腫脹已看不清面容,只一具死屍腰側剩餘半截青龍玉佩能夠辨認。
燕北聲彎腰摘了那塊玉佩,拿在手中看了兩眼,便垂下眼,對蒲煬道:
「不必看了。」
蒲煬仰頭看向他。
「這人是青禮。」
蒲煬聞言,立刻想起他們那日的談話:
「他便是半月前自殉的白無常?」
「正是,」燕北聲將玉佩掛回那死屍腰間,解釋道,「我半年前曾與青禮有過一面之緣,見他腰間青龍玉佩只剩一半,還特意問過一句。」
「青禮說這是他生母所賜,後來在戰場上碎了一半,便將剩下來的這一半留在身上,日如此。」
「如此說來,另一具屍體應當也是那藥簿上記載的陰官,只是不知道具體姓名,」蒲煬垂眼,盯著另一具死屍,突然發覺不對勁起來,「可這二人明明白白是被人挖了心骨謀害致死,史冊上為何說他們是自殉?」
燕北聲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