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察覺煞物的攻擊性。
煞物身量不過少年大小,瞧著十三四歲的模樣,身材瘦削,反倒像是個普通人。
那日琴南城土地爺曾說過,福宅有個僕人的兒子縱火燒了福宅,若是算起來,面前的這位,想必就是福祿壽了。
燕北聲聽見凶煞的話,倒是開口道:
「那死湖裡的呢,也是你的東西嗎?」
福祿壽卻蠻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那些是沒用的垃圾。」
他說罷,突然抬頭,用空洞的眼眶從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道:
「不過這些珠子我都玩膩了,你們臉上的不錯。」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燕北聲與蒲煬:
「尤其是你們二人的,挖出來定然很漂亮。」
「是嗎?」蒲煬笑了笑,「那你得先挖得出來才是。」
他說罷,手腕的鎖鏈驟然出擊,以極猛烈的勢頭飛快探向福祿壽,後者微微瞪大眼眶,翻身躲過,他閃身飛到橫樑上,蹲在上面往下同蒲煬對視。
他哼笑一聲:
「我倒是小瞧你了。」
這個角度能看清福祿壽眼裡的斷裂的青筋與血絲,血肉模糊地混在一起,甚是可怖。
蒲煬未置一詞,只是那鎖鏈像是有生命般,靈活地打了個轉,迅速地跟上福祿壽,與他纏鬥在一起。
燕北聲見狀,開口道:
「速戰速決。」
這福祿壽瞧著並不是什麼兇殘的煞物,頂多稱得上頑劣,他們原本想三兩下將福祿壽捉拿,回去再細細盤問。
可福祿壽比他們想像的要麻煩多了。
他許是看出了這三人也非泛泛之輩,是以絕不同他們正面交鋒,神出鬼沒般,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泰寧無奈地收了符紙,身後一條大尾巴有氣無力地耷拉著,他累得喉嚨都有些發乾:
「這潑猴,依我看抓去當祭司不錯,一日跑八百里,比千里馬能跑多了。」
蒲煬將鎖鏈扣回手腕:
「這下怎麼辦?」
生等也不是個辦法,福祿壽定然不會輕易露面,若是想要一舉擒拿,現在又已打草驚蛇。
「先回去,」燕北聲突然道,掃到窗外一隻烏夜啼,意有所指道,「有人在等我們。」
蒲煬臨走時轉頭看了眼,早已不見蹤影的福祿壽不知何時又坐在了房頂上,手裡抱著一堆珠子,朝他笑眯眯揮了揮手。
確是有位不速之客,正在他們歇息過的客棧屋子裡坐著,手裡端著杯茶,背對著眾人慢悠悠品著。
「我當是哪位貴客,」燕北聲慢聲開口,對著屋子裡那人道,「原是四娘。」
「敢問四娘不請自來,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