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這人問他,語氣裡帶著無奈,又恍若嘆息:
「小煬,如果我死了,你可怎麼辦啊?」
蒲煬猝然驚醒。
無邊的凜冽寒風呼嘯至耳畔,在所有的神經甦醒以後,蒲煬神色終於慢慢變得清明。
刺骨的冷意並非是在夢中。
他艱難地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疼得厲害,胸口被貫穿的痛意並沒有因為寒冷而喪失知覺,相反地,針扎一樣的寒冷使得每一處傷口都更加明晰。
他沒忍住,輕輕「嘶」了一口氣,可惜嗓子啞得厲害,並沒有發出聲音。
腦子還是昏沉沉的,清醒的意識存在不過眨眼間,緊接著,腦子深處又像有什麼東西一樣,把他整個人往下拽。
他動了一下,抬起手想做點兒什麼,無名指上的束縛仍舊存在,在他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一隻帶著暖意的手掌心朝內,貼在了他的眼睛上。
「再睡會兒。。」沉磁散漫的嗓音在蒲煬耳邊響起。
這句話仿佛有什麼魔力一樣,沿著身上貼近的熱意,蒲煬動動嘴唇,想說些什麼,睡意卻來得更快。
很快,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蒲煬再醒來,已經是兩天過後。
自己是被人抱在懷裡的,意識到這個事情的時候,蒲煬正準備起身找水。
他嗓子幹得冒煙,跟喉嚨里長了個煙囪沒差,只是手剛抬起來,就有人按住了他:
「醒了?」
蒲煬輕而易舉地被這人制服住,很沒有人權地壓在硬邦邦的什麼東西上,凍得他下意識一哆嗦。
「放開我。」他啞著嗓子說了句。
身後的人依舊緊緊貼著他,用很大的力道,跟怕他跑了似地:
「我是誰?」
「……燕北聲,」蒲煬咬牙切齒地喊出他的名字,有氣無力地繼續抗議,「我手疼。」
燕北聲立刻鬆開了他。
他看著燕北聲起身,一抹鮮紅在四周一片刺眼的白色中尤為顯眼,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蒲煬盯著那個背影,死死地,連眼睛都不敢眨。
「你要去哪兒?」
「給你拿水,」燕北聲轉身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托著蒲煬的後背將他摟住,漫不經心道,「嗓子都快啞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被拉得很近,從蒲煬這個視角,能看見燕北聲像一筆彎弓往上鉤的眼尾,黑墨濃重的眸子,甚至是沒有血色的嘴唇,濃墨重彩的眉眼落在毫無生氣的臉上,每一處都帶著熟悉。
確確實實,屬於燕北聲本人。
他沒有順著燕北聲的動作去喝杯子裡的水,就這樣直直看著燕北聲,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