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有些得意,他眨了眨眼睛,答道:「你不知道了吧,其實我師父是孟老帥。當年,在被俘虜到察拉爾之前,我做過孟老帥的親兵。」
祁禛之一嗆,頗有些無奈:「你怎麼不說你是傅大將軍本人呢?」
傅徵緩緩收起了笑容,他定定地看著祁禛之:「如果我真是呢?」
祁禛之也定定地看著他:「那我就是當今皇帝。」
傅徵垂下雙眼,不說話了。
祁禛之又有些過意不去,他放下火燒,認真道:「並非我不願做你徒弟,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做什麼?」傅徵不理解。
祁禛之深吸了一口氣,非常慎重地開口道:「你看那些話本里寫的,若是徒弟想成才,師父總得遭劫難。師父不死,徒弟就悟不出道來。我若是拜你為師,我得時時刻刻擔心著你,生怕你不能長命百歲。」
傅徵那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抬眼看向祁禛之。
祁禛之沖他笑了笑,看上去無比真誠。
他不會知道,此時傅徵心裡想的卻是,我好像並沒有成才,可師父怎麼已經沒了呢?
第14章 帶你回家
轉眼,兩個月過去,年關到了。
兩個月中,除了隔三差五去長河坊,找之前與他結了緣的小丫頭莫金金,照顧莫家的面點生意外,祁禛之每日點卯般地去見傅徵,有時是在樓下練槍,有時在暖閣中論道。雖說祁二郎心底里並不覺這傅小五能有什麼大本事,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人講起兵法來,要比那書房中的先生有趣多了。
祁禛之空閒時會給祁敬明寫信,他話稠,為了給自家長姐嘮叨天奎鎮的家長里短,還專門扣下了一隻小香鳥,讓那可憐的小東西在寒冷的北關飛來飛去數十趟。
其中內容包括但不限於:吹噓自己已能拉開二百斤的鐵胎弓、能一槍橫掃天關要塞中的教頭騎督、能在布陣上贏得傅小五——當然,這對於祁禛之來說不算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把庫房裡壓箱底的沙盤翻出來做推演後,傅徵確實讓他贏過幾回,但哪怕是外行如杭七,也能看得出來,傅大將軍放出的水都快能淹座龍王廟了,也就祁禛之,還自以為自己大有長進。
前日,他剛在信中寫道:「今日大雪,小弟又贏姓傅的一次,七哥不屑,稱自家主上沒用全力。」
這日,他又在信中寫道:「今日小雪,小弟勉為其難舞了一回當年名動桐香坊的劍,六哥嗤笑,稱全是花拳繡腿,那姓傅的卻誇我比他要強,感覺不像好話。遂出門吹風,又想起之前認識的小丫頭阿金勸導小弟,權當是哄人,瞬間釋然。」
上封信還未寄出,第二封信已在筆下:「今日不下雪了,和六哥七哥在後院掃雪,雪掃到一半,小弟被那倆歹人群起攻之,姓傅的在樓上笑得很開心。小弟邀請他下樓,他卻不下,非要等到夜深人靜時再下,怪人。但小弟心善,夜深人靜時陪他在雪地里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