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守門吧,」楚天鷹似乎並不打算把話說全,他磕了磕煙槍里的雜灰,一拍祁禛之的後腦勺,「小子,你和我兒一般年紀,可不要也被那喪門星禍害了。」
說完,這獨眼老頭踩著嘎吱嘎吱的新雪,回房睡覺了。
傅徵從夢中驚醒。
他坐在床頭,一手壓著胸口,陣陣頭暈和心悸讓他渾身冷汗幾乎浸透了整件中衣。
此時窗外西北風掃過,大雪吹來低沉的嗚咽,好似有人在曠地中悲號。
昨晚王雍留在矮几上的小壺還溫著,傅徵哆嗦著手倒了半杯——剩下半杯被他不慎灑在了桌上。
等喝下這杯微微清苦的茶水,傅徵才艱難地平復下心緒。
他順著矮几滑坐在地,不知過了多久才攢出站起身的力氣。正巧一股亂風撞上了窗欞,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驚得傅徵狠狠一震。
「將軍?」這時,杭六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他端著燭燈,快步上前,一把撐住了搖搖欲墜的傅徵。
傅徵一低頭,把剛剛喝進去的那口茶水和著血嘔了出來。
「王雍!」杭六飛快放下燭燈,把傅徵放上床,揚聲喊道。
等江誼從被窩裡被拽出,再匆匆趕來暖閣時,傅徵正神志不清地蜷在床邊,吐出的血已將鋪在枕下的帕子染得透紅。
饒是冷漠如江院首,見了此景也不由手一抖。
他擠開王雍,扶正傅徵的身體,在他的胸口大穴上飛速落下了幾針。
「江先生……」王雍顫聲叫道。
「氣血逆行,吐出來就好了。」等了幾乎一刻鐘,江誼才開口道。
或許是因天蠺的奇效,過去兩個月間,除了吹了風止不住咳嗽外,傅徵的傷病一直還算平穩,以至於這晚突然嘔了這麼多血,嚇得王雍和杭六、杭七一時手足無措。
眼下聽江誼說還好,眾人紛紛跟著鬆了口氣。
「但他脈象不對,」江誼木著臉起身為傅徵拉上床幃,一直走下暖閣,他才低聲說道,「去把今晚熬藥剩下的藥渣找來,裡面肯定摻東西了。」
杭六、杭七腦中弦一緊,不等王雍說話,便飛奔去了後廚,把還擺在爐子上的銚子捧到了江誼面前。
江誼舉著蠟燭,站在冷颼颼的遊廊里,將銚子裡已幾乎碎成渣的殘藥鋪在雪地上,挨個查看。
「該不會是那從塞外帶回的天蠺有問題吧?」王雍始終對「白清平」無法放心。
江誼搖頭:「天蠺我查過,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有問題,不可能現在才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