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杭七拔刀出鞘,擋在了祁禛之面前。
「七哥!」祁禛之驚道。
他話聲未落,只聽「噹噹」兩聲,前後門窗被千金線打斷,杭七抬手拍了個引子在祁禛之的雙肩上。不等他喊疼,這暗器長線瞬間收拉,拽著祁二郎飛向窗外。
「不要——」那聲音散在風中,跌出了客棧。
這時,一聲桀笑響起,一個身材高大、身著短打的壯漢出現了杭七眼前。
「別來無恙啊,」這人吊著一雙三白眼,笑意盈盈地叫道,「義渠豹。」
杭七一震,握緊了手中的刀。
一天後,守在楓山驛的虎無雙撤了兵,撤兵前,他將驛使喬澤斬於馬下。
又過一天,四象營拔軍,直奔十八里盤外的北衛古銅台舊址,出其不意地偷襲了埋伏於此的三千通天山匪宼。
虎無雙氣急敗壞,放出話來,說若是傅徵不出面見他,他就要將餘下人質悉數斬首示眾。
此事一路傳回京梁,第二日朝堂上,當今皇帝謝懸應下了剿匪的軍令。
祁禛之就是這麼逆著北上西去的人流開始往回走的。
他在南門縣外的小驛中聽到了四象營拔軍的消息,至於如今四象營在何處,祁禛之不知,也沒有門路去探知。
不僅如此,事發突然,眼下不論是令牌還是手諭,都在杭七身上,就連傅徵給他的那枚紅包,都不慎落在了客棧中。
除了勾走他的那兩根千金線。
只可惜塞北之地缺醫少藥,祁禛之不得不扛著金鉤打穿的血窟窿,躲避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通天山匪宼。
眼下,除了回天奎,他別無去處。
在南門縣漂泊了三天,趁著四象營偷襲古銅台,祁禛之隨亂民一起,混進了來時路過的祥龍驛中。
在冠玉,祥龍驛算是出塞第一驛。此處不像楓山驛中只有區區幾個府兵把守,祥龍是個背靠天浪山山尾的小鎮,地勢險要,駐紮著將近一百個屯田兵和五十多名鎮戍兵。雖說比不上天關要塞,但一旦驛舍落閘,饒是胡漠鐵騎來了,也得攻上三天。
祁禛之在驛卒處領了被褥,靠在廊下看著鎮戍兵放了閘門,這才安心地一頭昏死過去。
他本抱著在軍中建功立業的心思離開天奎,可誰知還不到七天,便出師未捷,差點折在半路。
還賠上了一個杭七。
祁禛之並不喜歡杭七,在那座宅子裡朝夕相處時,他甚至有些討厭此人。可真當遇到事,那人把自己擋在身後,而自己無能為力時,祁禛之忽然恨起了自己。
他無法控制地想起了大哥灑在自己頭上的血,跪在自己腳邊的蕭夫人和白娘,還有被沒入奴籍的姐妹姑侄。已經大半年過去了,他依舊一無所成。
祁禛之,祁二郎,怎麼還是那個在京梁桐香坊里尋花問柳的廢物呢?
昏昏醒醒的夢裡,祁禛之無力地想道。
「醒醒,醒醒?」睡到半夜,祁禛之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