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祁禛之乾咳了一聲,故意大方問道,「被突然走上來的一群囚犯給嚇著了,姑娘,不知……殿下這是何意?」
阿紈不愧是虎無雙的小妹,一聽祁禛之的描述,就明白自家長兄要做什麼:「一會長榻挪開,他們會在殿中搏殺比武,贏者成為第九位將軍,至於輸者……」
顯而易見,輸者摔下高窗,成為掛在崖璧上的禿鷲晚飯。
祁禛之捏了捏扣在手腕上千金線,這東西躲過了破落汗鐸努的搜查,依舊嚴絲合縫地保護著他。
那是杭七的東西。
沒有了千金線的杭七,還能和這些人一較高下嗎?
他如果跌下高窗怎麼辦?自己要救他嗎?
祁禛之心亂如麻。
而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似乎有人望了過來。
是杭七,杭七在沖他搖頭。
祁禛之咬緊了牙關。
「開始吧。」虎無雙起身,小廝們飛快上前,移開了長榻。
一股裹著霜雪的凜冽寒風沖入明堂。
「殺——」
咚!咚咚!咚——
一排大鼓齊齊敲響,手腕腳腕上扣著鐐銬的人立刻動了起來。有人身姿矯健地衝到當中,有人迂迴,躲在一旁。但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被卷進了這場非生即死的戰局。
祁禛之覺得喉頭堵得難受。
眼盲的阿紈姑娘平靜如常,接連飲酒的虎無雙朗聲大笑,那個看上去柔弱無助的金央公主似乎也很感興趣。
就好像,全場只有祁禛之一人對這殘忍的搏殺感到噁心、厭惡。
但他卻不能走,他得留在這裡,因為在那群人中,還有杭七。
「好!」一聲高喝讓這場廝殺變得更加火熱。
宴席上,有人大喊:「殺了他,快殺了他!」
一個端著托盤的小廝來往於賓客間,準備勸人下注,壓輸壓贏,壓生壓死。
「嘭」的一聲,一個肌肉緊實的男人抱著另一個看上去似乎比他要壯碩一倍的猛漢跌下了高窗,在塞外的早春風中,留下了一道血腥的餘音。
禿鷲懸空而起,俯衝而下,在深黑的夜色中,划過一道伴隨著腐臭的弧線。
人們激動地站了起來,有人喝彩,有人嘆息,還有膽小者掩面。
這時,祁禛之注意到,那個蒙著薄紗的金央公主站起身,輕抬雙足,站在了虎無雙身前的小几上。
「我來為殿下跳一曲,助助興。」說完,這位名叫「赤色珠」的公主,輕撥頸下紅珠,在血腥的廝殺對打中,跳起了輕揚曼妙的高車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