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兒看了一眼靠在祁禛之肩上,臉色蒼白的傅徵,急得「哎喲」一聲,就要撲上前,被杭六一腳攔了下來。
「去請江先生。」杭七低聲吩咐道。
白天在路上時,傅徵咳出了血,一直纏綿不斷的低燒成了高燒,人時昏時醒。醒時神智也不大清醒,對著祁禛之叫了十來聲皇帝的乳名。
等放下了傅徵,白銀悄悄湊到祁禛之身邊,好奇道:「二哥,青極到底是誰?將軍怎麼對他念念不忘的?」
祁禛之正膈應著「青極」二字,此時聽到白銀問起,頓時氣結:「不該問的別問,小心掉腦袋。」
白銀嚇得趕緊捂住自己豆芽菜似的腦袋。
「行了,你……」祁禛之著急湊到近前去看江誼施針,隨口打發白銀道,「你去樓下,找那姓王的老頭兒,讓他給你安排個地方睡覺,有什麼事明早起來再說。」
說完,他也不管剛進了宅子的白銀到底知不知道誰是「姓王的老頭兒」,轉臉便撥開杭六杭七,擠到江誼身後。
白銀忸怩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左右,自己默默下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縮了進去。
傅徵反覆燒了一宿,直到天際露白,溫度才堪堪被針壓下。
江誼提著藥箱下樓,一腳踩在了縮在樓梯拐角處的白銀。
「啊!」白銀從夢中驚醒,大叫一聲。
杭七探頭,惡狠狠地罵道:「喊什麼呢?人剛睡著!」
祁禛之也急忙起身看去:「你睡在這裡做什麼?」
白銀吞吐道:「我,我想守著你……」
祁禛之一個頭兩個大:「你守著我做什麼?王老頭兒呢,把人領去廂房啊。」
白銀小聲問道:「二哥,你也住在廂房嗎?」
「我,」祁禛之回到宅子還沒來得及安置,他看了看床上的傅徵,隨口敷衍道,「我也睡廂房,你趕緊去吧。」
白銀雙眼瞬間一亮,連原本扭捏的站姿都變得直溜了不少。
他一步三回頭,跟著王雍下了樓,臨走了,還得問一句:「二哥,你什麼時候回廂房啊?」
「晚上!」祁禛之匆匆應道。
杭七也熬了一夜,但還有心思反嘴挑舌,他嘖嘖感嘆道:「還得是祁二郎啊,那小子在虎無雙跟前多服帖,結果一見你,眼珠子都不帶轉的。都是情債啊,二公子。」
「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祁禛之面無表情地回道。
畢竟,這情債也還欠著你家將軍呢。
聽出了祁禛之話外之音的杭七神色微變,鼻子不對付眼睛地哼道:「空有一副好皮囊,裡面裝的全是柴禾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