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時,在天軫停了整整四個月的四象營起行,前往天奎,馳援已被北衛殘部重創的要塞。
臨走前,孟寰將傅榮留在了灤鎮,同時悄悄放出了那夜劫走敦王車駕的「賊寇」的消息。
而就在四象營急行軍的途中,孟寰再次接到了虎無雙進犯的戰報。
探子是從天奎北城舊牆下的陳年缺口中鑽進要塞的,守在那裡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婦人。兩人見面後沒有說話,只對視了一眼,探子便一閃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當然,自以為縝密的兩人沒有察覺到,就在他們身後,有人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將軍,」趙文武將整張天奎布防圖鋪在沙盤上,他憂心道,「若是四象營明早到不了天奎呢?」
「兩天半,按照騎兵急行軍的速度,足夠一來一回了,四象營會來的。」傅徵正專心致志地看城防,「薄弱之處應當就是這裡了,缺口雖然不算大,但是若在底下埋上炸藥,火油一澆,立刻就能燒出一個巨大的缺口。之前狹道坍塌時,我們關閘及時,沒能讓敵寇進入要塞。可如果這裡被炸開,整座城都將危在旦夕。」
「那探子要抓嗎?」趙文武問道。
「先放著,看看他除了在缺口下埋炸藥,還會幹什麼事。」傅徵抬起頭,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那個婦人呢?她接應完探子後,又去做什麼了?」
「她回傷兵營了。」趙文武回答。
傅徵神色中有些許不解:「回傷兵營做什麼?」
「繼續照顧傷兵。」趙文武同樣不解。
而正在此刻,天奎城外響起了陣陣鼓擂聲。
虎無雙來了。
「傅將軍!傅將軍!」城下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把你們傅大將軍喊來見我!」
守城的小兵啐了一口:「『定波王』殿下,您老人家腦袋都快被我們將軍射掉了,怎麼還敢來這裡叫陣?」
虎無雙「嘿」了一聲:「這不是還沒掉呢嗎?你家將軍準頭不行,都沒把我……」
啪!一支飛箭襲來,釘在了虎無雙的左肩上。
虎無雙面露痛色,狠命拔掉了箭矢。他仰頭看去,正見傅徵挽著一把弓,踏在城垛上,笑容溫和地看著自己。
「確實準頭不行了,這一箭本來是要把殿下的喉管射穿,沒想到,只擦破了一點殿下的油皮,慚愧慚愧。」傅徵謙遜道。
虎無雙強擠出一副笑臉:「將軍真是客氣,本王要和將軍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傅徵拱了拱手:「哎呀,那日說你稀鬆,其實我也很稀鬆的。」
虎無雙耐著性子,回敬道:「將軍太謙虛了,有你在,這天奎的鎮戍兵都比往日看著精神。只是不知……沒有四象營,他們還能精神到幾時呢?」
虎無雙這話道出了天奎人心中最大的疑慮:四象營到底來不來?
他們死扛幾天,難道四象營就要放著他們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