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他,還是四象營中人,誰都不願與自己的袍澤弟兄背道而馳。但天不作美似的,他們偏偏要在急戰關頭,擋住四象營的去路。
祁禛之面若凝霜,遠遠地看著身披玄鐵甲的趙文武。
他是小宅護院趙興武的親大哥,是天奎要塞的騎督,也是過去祁禛之的頂頭上司。
據說他曾做過傅徵的馬前卒,曾為孟老帥打過旗,是四象大營的老兵。
但如今,他就這麼橫刀立馬於四象營之前,形同陌路。
「趙騎督!」吳琮先一步開口了,「眼下胡漠來犯,事有輕重緩急,還請趙騎督體諒。」
「體諒?」趙文武呵道,「誰知那胡漠人是不是你們引來的?」
「胡說!」青龍帳下主將高寬脾氣火爆,他叫罵道,「若不是你們這幫反賊,胡漠人又怎會趁虛南下?」
「因為我們?」趙文武嗤笑,「從胡漠王庭到南朔,賀蘭鐵錚只用了不到七天時間,七天以前,畢月烏可曾有任何動向?高將軍,依我看,那鬼臉早就知道這事了,你說,是不是四象營中有奸細?」
「你……」
「我可是知道,你們孟少帥處處看不慣傅將軍,怎麼,他這回沒來?放著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來迎戰,難不成是知道那胡漠人不過虛晃一槍?」趙文武叫道。
祁禛之心底一頓,壞了,這怕不是正合了他們的道?
而就在祁禛之游移不決時,一道煙火信從四象大軍身後飛出,下一刻,尾陣亂了。
「有埋伏!」一聲聲高喝從尾陣處疊傳而來。
趙文武大笑一聲,抄起長刀,直衝主陣殺去。
祁禛之按下起伏不定的心緒,一拉馬韁,沉聲對吳琮道:「點二百人速去支援尾陣,不要亂了方寸。」
「是!」吳小將軍拔出長劍,振臂高呼,「白虎帳的將士們,跟我上!」
「我看誰敢!」隨著旌旗方向一轉,一聲尖銳的哨鳴從尾陣處傳來。
眾人舉目回頭,就見一個形容俊美陰柔的年輕男子挾著一人,登上了長轂。
只一眼,軍中便有不少人抽了口涼氣。
因為,被那年輕男子挾著的,正是失蹤了數天的四境兵馬總帥,傅徵。
傅榮把問疆架在傅徵頸上時,手抖得幾乎握不住劍柄。
他雙目赤紅,眼眶充血,好似真的走到了窮途末路,要用傅徵這條命為畢月烏謀一個生機。
四下喊殺聲驚天動地,傅榮眼前光煙繚亂,他看不清身邊人,看不清遠處景,唯有呼吸間那縷似有似無的丹霜奇香在提醒著他,傅徵的命,在他手中。
「小郡王,你這是做什麼?」趙文武率先驚聲問道。
傅榮勾起嘴角,悽然一笑:「敦王叛國,將畢月烏一事出賣給了胡漠,眼下,賀蘭鐵錚帶著馭獸營傾巢而出,我大興的北關,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