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急火攻心中緩過勁來的孟寰急匆匆地把江誼拽上前線,勒令他看好傅徵,千萬不能叫這人死了。
只是孟寰有了前車之鑑,不敢再讓人獨身待在天奎,他讓出帥帳,把傅徵留在了四象營。
帥帳里一股嗆鼻的藥味,孟寰一掀門帘,就被迎頭襲來的清苦撲了一臉。
他聳著鼻尖,心中暗道,等傅徵走了,這帥帳可得好好清洗一番。
眼下正值晌午,白銀端著一碗粥,坐在榻邊給傅徵餵飯。他見了孟寰,趕忙起身:「少帥。」
孟寰接過碗,擺了擺手:「讓人都出去。」
白銀看了一眼神色懨懨的傅徵,低著頭,蹭著帳角溜出了門。
「這小東西,是祁二郎從哪裡找來的,怎麼成天曲里拐彎的?」孟寰嘟囔道。
傅徵掩著嘴咳嗽了兩聲:「有事?」
孟寰放下碗,把姜順那封信丟到了傅徵的身上:「你家殿下給留的絕筆書,看看都寫了什麼吧。」
傅徵皺了皺眉,他拿起信看了兩行,又隨手丟還給了孟寰:「你來念吧,我頭暈。」
孟寰眼角一跳,忍下脾氣,一行一行地念了起來。
其實內容無他,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候,孟寰越讀越奇怪,他咕噥道:「這謝寒衣是什麼意思?自己叛國前,還要說幾句好聽話來哄一哄你?」
傅徵支著頭倚在枕上,神色未改:「沒有正經話,就直接燒了吧。」
「誒,慢著,」孟寰拎起信,詫異道,「這底下應當是還有一段的,怎麼沒了?」
長信洋洋灑灑,前面寫的全是廢話,除了最後一行。
最後一行上道:傅子茂已知我要做之事,他也知此事該如何去做,若是他遭遇不測,命數將盡,你須得……
須得什麼?
後面字跡模糊,似乎被姜順身上的臭汗給濡濕掉了。
傅徵也有些奇怪,他接來看了兩眼,同樣辨認不出那些被濡濕掉的字跡都是什麼。
「燒了吧。」傅將軍只能這樣命令。
「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啊,敦王殿下也算對你一片赤忱了。」孟寰哼笑道。
傅徵闔著眼睛,淡淡回答:「赤忱又如何?他通敵叛國,是我大興的罪人。」
孟寰「呵」了一聲:「傅將軍講話永遠如此冠冕堂皇,怪不得大家都喜歡你呢。」
傅徵睜開眼睛,神色漠然:「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孟寰搖頭,「這些話,你可以等回了京梁,去給皇帝陛下說。」